黑色扁圆形器物的发现,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清河遗址考古队内部激起了不小的涟漪。
李教授连夜与省考古所的专家进行了视频会议,初步判断该器物年代可能早于西周,材质和纹饰极具研究价值,决定立即启动更全面的实验室分析。整个工地的气氛都因此变得更加严谨和兴奋。
顾星澜作为发现者之一(尽管她刻意淡化了自身作用),受到了更多关注。但她依旧保持着低调,将大部分精力投入到眼前的车马坑清理工作中。
随着清理范围的扩大,车马坑的全貌逐渐清晰:两架木质马车(仅存灰痕),四匹陪葬马骨,以及种类繁多的青铜车马器、兵器、玉器,无不昭示着墓主人生前不俗的地位。
这天下午,顾星澜负责清理车舆附近的一处堆积。这里出土了大量细小的骨器、蚌饰和散乱的青铜碎片。她蹲在探方里,手持毛刷,一点一点地剔除附着在文物上的泥土,动作轻柔而精准,仿佛在对待易碎的梦境。
突然,她的指尖触碰到一片比其他碎片都要厚重、且边缘规整的青铜片。她小心地用毛刷清理掉表面的浮土,一片约巴掌大小、带有明显铸造痕迹和复杂夔龙纹的青铜残片显露出来。
更重要的是,这片残片上,清晰地刻着几个极其古拙的、不属于常见西周金文的象形文字!
她的心脏猛地一跳!前世作为考古专家的经验告诉她,这种带有铭文的青铜器残片,往往蕴含着确定墓主身份或记载重要史实的关键信息!
她立刻停止清理,用软毛刷小心地保护好残片周围的环境,然后举手示意:“教授!这里发现带铭文的青铜残片!”
李教授和其他人立刻围拢过来。看到那片带着神秘文字的青铜残片,李教授激动得手都有些发抖:“太好了!这是突破性的发现!快,小心取出来!”
在众人的注视下,顾星澜和李教授配合,极其小心地将那片青铜残片连同周围的土块一起整体提取出来,放入垫着软布的托盘。残片上的文字线条深峻,结构奇特,充满了远古的神秘气息。
“这文字……从未见过。”李教授戴上老花镜,仔细端详,眉头紧锁,“不像是西周中晚期的文字体系,倒有些早商甚至更古老文字的特征……奇怪,怎么会出现在西周中期的墓葬里?”
“教授,”顾星澜看着那些文字,前世记忆碎片与今世所学知识飞速碰撞,一个大胆的猜想浮现脑海,
“您看这几个字的构型,尤其是这个类似‘舟’字的符号,其上的点缀和下方的水波纹,是否与传说中‘浮于西海’的某种祭祀仪轨有关?《山海经》荒诞不经,但或许保留了一些远古信息的碎片。”
她指着其中一个最复杂的字符,结合地脉感知中这片残片隐约散发出的、与水汽相关的微弱能量残留,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她没有直接说这是“蚀”能相关,而是引经据典,将其导向一个合理的学术推测方向。
李教授闻言,仔细看了看那个“舟”形字符,又联想到之前发现的、年代可能更早的黑色器物,眼中闪过一丝恍然:
“有道理!如果这墓主人与某种古老的、涉及水域的信仰或传承有关,那么出现早于墓葬年代的器物和特殊文字,或许就能解释得通了!小顾,你的知识面很广,联想也很大胆!”
周围的同学看向顾星澜的目光更加佩服。张晓雯小声嘀咕:“星澜,你连《山海经》都研究啊?太强了!”
顾星澜谦虚地笑了笑:“只是偶然看到过一些相关记载,胡乱猜测的。”
然而,在她平静的外表下,心潮却在翻涌。“舟”、“西海”、“祭祀”……这些关键词,与江听砚之前提到的、可能涉及“蚀”能源头的线索隐隐吻合。这片青铜残片,或许不仅仅是考古学上的重要发现,更可能是一条通往更深层秘密的线索!
接下来的几天,考古队的工作重点部分转移到了对这片带铭文青铜残片的研究上。拓片、拍照、测量、与已知的古文字资料进行比对……所有人都投入了巨大的热情。
顾星澜也积极参与其中,利用她的知识储备,提出了几个有价值的比对方向和释读思路,进一步巩固了她在团队中“专业知识扎实、思维敏锐”的形象。
然而,就在考古队沉浸在发现铭文的喜悦中时,一股潜藏的暗流,正悄然向这片宁静的遗址涌来。
这天深夜,旷野的风似乎比往常更急了些。顾星澜在帐篷里进行完日常的精神力冥想,正准备休息,掌心的褐痣却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轻微的、带着警示意味的悸动!
不是之前感知到的那种沉寂阴冷,而是一种……充满贪婪和恶意的窥探感!方向,似乎来自遗址外围,正是江听砚之前提到的那个坐标点的大致方位!
有人!而且来者不善!
她立刻警觉起来,悄无声息地披上外衣,溜出帐篷,借着阴影的掩护,如同一只灵巧的夜行动物,迅速向着营地外围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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