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的“珊瑚厅”欢迎酒会,是一场精心编排的浮华戏剧。
水晶灯的光芒流淌在锃亮的银器与晶莹的酒杯上,空气中弥漫着香槟、雪茄以及各种昂贵香水混合的复杂气味。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们举杯寒暄,笑容得体,言语间却暗藏着对财富、机会的试探与较量。
顾星澜,作为“林星”,拿着一杯几乎未动的气泡水,安静地站在靠近落地窗的角落。石磊如同沉默的阴影,立在她身后不远处,墨镜后的目光警惕地扫视着穿梭的人群。
她这副略显疏离的学者做派,在这种场合反而并不显眼,甚至有几个自诩风雅的人过来与她攀谈几句艺术品投资的心得,都被她用文件夹里恶补的知识和恰到好处的微笑应付了过去。
她的主要精力,并不在这些应酬上。她将地脉感知压缩到极致,如同最精细的探针,不着痕迹地扫描着大厅内的能量场。
大部分是普通人的生命气息,混杂着酒精带来的微弱躁动。但在这片混沌中,她捕捉到了几丝不寻常的“杂音”。
靠近吧台的位置,一个穿着深蓝色西装、手指上戴着硕大宝石戒指的中年男人,身上萦绕着一股微弱但精纯的“金气”,不像异能,更像是长期接触某种高能量金属器物留下的沾染,与她感应到的古代青铜器那种厚重感有些相似,却又多了一丝……锋锐。
而在大厅另一侧,被几个人簇拥着的一位穿着中式立领衫、手持沉香木手串的老者,气息则更加内敛深沉。顾星澜的感知触碰到他时,竟感到一丝轻微的阻滞,仿佛撞上了一层无形的屏障。
这老者,要么身怀特殊的隐匿技巧,要么……他本身就不是普通人。
最让她在意的是,一股极其隐晦、但本质阴冷的能量波动,如同深海鱼类的微弱电流,断断续续地从大厅某个方向传来。
方向指向……那位戴宝石戒指的男人?不,更准确地说,是来自他附近某个移动的物体,或者……人?
她无法确定具体来源,那股波动太微弱,太飘忽,被周围嘈杂的能量环境严重干扰。但她几乎可以肯定,这与“蚀”能有关,而且与港口帛书的性质非常接近。
目标,似乎就在这个大厅里。
就在这时,酒会的主办方,那位秃顶的协会负责人拿着话筒走到了小型舞台上,开始热情洋溢地介绍此次“海上文化交流”的行程安排,并隆重介绍了几位“重要嘉宾”。
其中,就包括了那位戴宝石戒指的男人——“来自澳岛的着名收藏家,季云轩先生”。以及那位穿立领衫的老者——“东南亚古玩鉴赏界的泰斗,陈景明先生”。
季云轩……陈景明……
顾星澜默默记下这两个名字。季云轩身上的“金气”和那隐约的阴冷波动,让他嫌疑大增。而陈景明的深不可测,也值得警惕。
酒会在一片虚伪的热络中接近尾声。顾星澜正准备随人群离开,去晚上的拍卖预展继续探查,一个侍者却悄无声息地来到她身边,微微躬身,递上一张折叠的便签。
“林小姐,一位先生给您的。”
顾星澜心中微凛,面上不动声色地接过:“谢谢。”
侍者离开后,她走到人稍少的窗边,展开便签。上面只有一行打印的、没有任何特征的小字:
“蓝宝石拍卖行,三号展柜,或许有您感兴趣的‘残片’。”
没有署名,没有落款。
顾星澜的瞳孔微微收缩。是谁?为什么会给她这个?是试探?还是……某种意义上的“帮助”?
她下意识地看向石磊,石磊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墨镜下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周围,对她微微摇了摇头,示意没有发现递纸条的人。
顾星澜将纸条攥在手心,精神力微微运转,纸条瞬间化作了细密的粉末,从指缝飘落,混入地毯纤维,消失无踪。
“走吧,磊哥,我们去拍卖预展看看。”她语气平静地对石磊说道,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两人随着人流走向位于邮轮顶层的“蓝宝石”拍卖预展厅。这里的气氛比酒会更加凝重,灯光聚焦在一件件展品上,人们低声交谈,目光中带着评估与算计。
顾星澜按照纸条的提示,看似随意地踱步,最终停在了三号展柜前。
展柜内铺着深色天鹅绒,上面陈列着几件青铜器。其中一件,正是一块巴掌大小、边缘不规则、带有繁复雷纹和局部饕餮面的青铜残片。残片表面覆盖着厚厚的铜锈,看起来毫不起眼,混在一堆小件中,很容易被忽略。
然而,在顾星澜的感知中,这块残片却如同黑夜中的萤火虫!
一股精纯而凝练的“金气”从残片上散发出来,那是历经千年岁月沉淀的、属于青铜本身的力量。但在这股“金气”的核心深处,却缠绕着一丝极其细微、几乎与铜锈融为一体的——阴冷!
这阴冷感,与她之前在港口帛书、以及刚才酒会上隐约感应到的同源,但更加内敛,更加……古老?仿佛已经与这块青铜残片共生了许多年,达到了某种诡异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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