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内的晨光带着几分凉意,曹稔身着绯色官袍,跪在金砖之上,接受景帝的二次封赏。檀香缭绕中,帝王的声音沉稳有力:“曹稔身陷构陷却能坚守清白,反戈一击揭露阴谋,其智可嘉,其节可勉。朕特擢升你为昭雪阁主司兼大理寺审查史,赏黄金百两,赐‘明断’御匾一方,望你日后秉持初心,为朝堂肃清朝纲,为百姓昭雪沉冤。”
“臣曹稔,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她叩首时,额角触及冰凉的金砖,心中却无半分得意。此次晋升看似荣耀,实则是将她推到了更显眼的风口——太子党刚遭重创,必然对她恨之入骨,而她与萧景琰的联手,也已成为朝堂之上公开的秘密,往后再难独善其身。
起身时,她刻意避开了太子珩投来的阴鸷目光,却与御座侧下方的萧景琰目光相接。他身着亲王蟒袍,神色淡然,只是眼底掠过一丝赞许与警示,那眼神仿佛在说:前路更险,需步步为营。
退朝之后,曹稔刚走出太和殿,便被内侍拦下:“曹大人,陛下口谕,宣你即刻前往御书房觐见。”
御书房内,景帝正手持奏折,眉头微蹙。见曹稔进来,他放下朱笔,指了指一旁的锦凳:“坐吧。”
“谢陛下。”曹稔躬身落座,心中暗自揣测帝王用意。
“此次太子党构陷之事,你如何看待?”景帝开门见山,目光锐利如鹰。
曹稔心中一凛,起身答道:“臣以为,此事虽由党争而起,但根源在于部分官员结党营私、无视国法。太子殿下身为储君,未能约束下属,实属失察;而臣自身,也因行事不够周全,给了他人可乘之机。”她刻意措辞谨慎,既不攀咬太子,也不推诿责任。
景帝闻言,微微颔首:“作为我朝首批女官之首,你能有此认知,甚好。朝堂如棋局,党争如暗流,你初入其中便遭此劫,也算得了一次历练。朕知你志在刑名,不愿卷入党争,但身处其位,有些事终究避无可避。”他顿了顿,语气缓和了些,“朕赐你‘明断’御匾,不仅是嘉奖你断案如神,更是希望你能明辨是非、洞察人心。日后掌管昭雪阁,你身为主司,既要坚守律法底线,也要懂得审时度势,莫要再让自己陷入险境。”
“臣谨记陛下教诲。”曹稔躬身应道。
“你与景琰,倒是难得的正直之人。”景帝忽然说道,目光似有深意,“他在朝堂之上为你据理力争,暗中又为你搜集证据,这份情谊,实属难得。但你需知晓,亲王与朝臣过从甚密,易遭非议。往后行事,既要相互扶持,也要把握分寸,莫要授人以柄。”
曹稔心中一惊,没想到景帝对她与萧景琰的往来如此清楚。她连忙答道:“臣明白。臣与靖王殿下只是因公务相交,彼此敬佩对方的正直,绝无半点逾矩之举。日后定会注意分寸,不给陛下添麻烦。”
景帝点点头,不再多言,挥了挥手:“去吧。昭雪阁刚设立不久,定积压了不少案卷,你尽快着手处理,莫要辜负朕的信任。”
“臣遵旨。”曹稔躬身退下,走出御书房时,后背已沁出一层薄汗。她知道,景帝的这番话,既是警示,也是敲打。他既希望她能成为制衡太子党的力量,又不愿看到她与萧景琰结成稳固的同盟,威胁到皇权。
回到昭雪阁,“明断”御匾已悬挂在正堂之上,红绸尚未拆下。昭雪阁副司使言卿带着一众同僚前来道贺,脸上满是欣慰:“曹主司沉冤得雪,又获陛下擢升,真是可喜可贺。这‘明断’二字,实至名归。”
“言卿,过奖了。”曹稔拱手道,“此次能洗清冤屈,全赖陛下明察秋毫,以及各位同僚的支持。日后,还望与各位同僚多多配合,让昭雪阁盛名远扬。”
寒暄过后,众人散去。言卿单独留下,神色凝重地说道:“主司,陛下虽嘉奖了你,但太子党根基深厚,此次失利只是暂时的。王大人与赵大人虽被革职查办,但太子身边仍有不少心腹,日后定会想方设法报复你。你往后办案,务必更加谨慎,凡事咱们多商议,莫要再孤军奋战。
“多谢言卿关心,我记下了。”曹稔心中一暖,言卿虽也是中立派,但一直对她颇为关照。
接下来的几日,曹稔全身心投入到积压的冤案之中。她白天审阅卷宗、提审人犯,晚上便在书房研究案情,常常忙到深夜。她知道,只有做出更多实绩,才能稳固自己的地位,也才能不辜负景帝的信任。
这日,曹稔正在审阅一桩旧案——三月前,户部员外郎张启元因涉嫌贪污官银被判处死刑,秋后问斩。但卷宗中疑点重重,张启元的供词前后矛盾,关键证据也语焉不详。
“这桩案子,怕是另有隐情。”曹稔喃喃自语,当即决定重新彻查此案。
她让人调取了张启元的所有卷宗,包括庭审记录、人证物证清单等。经过仔细研究,她发现张启元当时负责的是西北军饷的发放,而案发时,负责监查西北军饷的正是如今被革职的户部尚书刘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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