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平顶山,师徒四人继续西行。玄奘得了太上老君所赐的松木拐杖,拄在手中,只觉步履轻健,心神安宁,连山野间的阴风晦气都似乎难以近身。孙悟空将七星剑收入怀中,以补天石本源缓缓温养、净化其上的星力残余与裂纹,心中则琢磨着金角银角提及的“共鸣网络”与老君“三界大劫”的警示。
行了几日,地势渐平,前方出现一座颇为宏伟的城池。城墙高耸,气象森严,只是细看之下,那城头旌旗虽在,守军却显得有些无精打采,城中隐隐传来压抑的哭泣与嘈杂之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戚与……腐朽之气。
“师父,前方城池似有古怪,悲气冲天,恐有不平之事。”孙悟空金睛扫视,只见那城池上空,寻常人看不见的层面,盘踞着一层浓厚的灰黑色怨气,更有丝丝缕缕的水腥死气自城东方向传来,与那怨气纠缠不休。
玄奘也觉心头沉闷,道:“既到城下,当入城倒换关文,亦可探问百姓疾苦,若力所能及,或可相助。”
师徒来到城下,只见城门上方石刻“乌鸡国”三字。守门军士查验文牒,见是大唐御赐,不敢怠慢,放入城中,只是神色间颇为麻木。
入得城来,只见街市萧条,行人稀少,且多面带愁容,眼神躲闪。店铺大多关门,开张的也生意冷清。更有许多人家门前挂着白幡,隐约传来妇孺哭泣之声。
“怪哉,这乌鸡国看起来也是西域大国,怎地如此衰败凄凉?”猪八戒扛着钉耙,东张西望。
沙悟净低声道:“二师兄,此地怨气死气交织,恐非天灾,乃是**。”
玄奘心中不忍,正欲寻人问询,忽见前方街角转出一队仪仗,簇拥着一顶王辇。辇上坐着一位头戴王冠、身着龙袍的中年王者,面容威仪,却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浓得化不开的阴郁与灰败之气,眼神更是空洞麻木,仿佛行尸走肉。正是乌鸡国国王。
王驾经过,街道两旁跪倒的百姓,非但没有欢呼,反而将头埋得更低,身体瑟瑟发抖,恐惧多于敬畏。
“这国王……”孙悟空金睛凝视,心中一震。他看得分明,这国王周身龙气黯淡近乎熄灭,神魂更是如同被一层厚厚的灰雾包裹,死气沉沉,毫无生机!这绝非正常帝王的模样,倒像是……一具被精心操控的傀儡!而且其神魂深处,隐约透着一股水腥之气,与城东传来的死气同源!
“悟空?”玄奘见孙悟空神色有异,低声询问。
“师父,这乌鸡国国王,恐怕已经不是活人了。”孙悟空沉声道,“其躯壳虽在,神魂已死,且被邪法操控。这满城悲戚怨气,定与此有关。”
玄奘大惊:“竟有此事?那……那真正的国王何在?”
孙悟空望向城东死气传来之处:“或许,就在那水腥死气的源头。”
师徒商议,决定先找驿馆安顿,再设法探查。在驿馆中,玄奘向驿丞打听城中之事。那驿丞起初支支吾吾,不敢多言,待玄奘出示大唐文牒,言明只是路过僧侣,或许能解民倒悬,驿丞见他们气度不凡,尤其是孙悟空目光如电,似能看透人心,这才屏退左右,低声哭诉。
原来,三年前,乌鸡国大旱,河井干涸,民不聊生。此时来了一位游方道人,自称“青狮真人”,法力高强,能呼风唤雨。国王病急乱投医,请其作法。那道人果然神通广大,登坛作法,顷刻间乌云密布,大雨倾盆,解了旱情。国王大喜,尊其为国师,留在宫中。
起初,国师倒也安分,辅佐朝政,惩治贪腐,乌鸡国颇有中兴之象。国王对其信任有加,几乎言听计从。然而,一年前,国王突然染上怪病,一病不起,不久便驾崩了。国师宣称国王魂魄被旱魃所摄,需以王室秘法镇压于王宫御花园八角琉璃井底,借井水龙气滋养,三年后方可还魂重生。国师暂代朝政,并下令全国为国王祈福守孝。
“可是……”驿丞老泪纵横,“自国王‘驾崩’,国师掌管朝政后,一切都变了!赋税加重,律法严苛,稍有不顺,便以‘亵渎王灵’、‘干扰还魂’为名抓人下狱,甚至满门抄斩!更可怕的是,城中青壮男子,常有无故失踪者,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有人传言,曾在深夜见到国师府中有黑气出入,井边有异响……如今这乌鸡国,看似平静,实则人人自危,犹如鬼域啊!”
“那国王遗体,当真在八角琉璃井中?”孙悟空追问。
驿丞摇头:“王宫禁地,小人如何得知?只是国师是这么宣告的。也曾有忠直大臣要求开井验看,却被国师以‘惊扰王灵,前功尽弃’为由驳回,那些大臣……后来也都陆续‘病故’或‘意外身亡’了。”
玄奘听罢,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果然有妖邪作祟,祸国殃民。悟空,你看此事……”
孙悟空冷笑:“什么旱魃摄魂,井底养灵,皆是鬼话!那国王神魂已死,躯壳被控,分明是那‘青狮真人’李代桃僵,窃取了王位!至于井中……恐怕藏着的不是什么国王遗体,而是真正的国王冤魂,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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