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进入殿中,殿门无声关闭。孙悟空悄然贴近,透过窗棂缝隙向内窥视。
只见殿内并无奢华陈设,只有一座古朴的香炉,燃着一种奇异的暗紫色香料,烟气袅袅,散发出惑人心神的气息。男子褪去锦袍,露出一身劲装,对着香炉后方墙壁上一幅巨大的、描绘着星空流转的壁画,恭恭敬敬地跪拜下去,口中念念有词:
“星君在上,信使‘奎木’叩首。‘惑心种’已借百花羞之身,深植国王与王后神魂,宝象国运已渐染‘归寂’之意。那东土取经僧今日入城,明日觐见。是否按原计,以‘幻心镜’乱其禅心,引动其师徒旧隙,使其自溃?”
壁画之上,那星空图中代表“计都”的暗蓝色星辰微微一亮,一个冰冷淡漠的意念传出:“可。然那孙悟空似已警觉,虽被斥离,未必远遁。你须加倍小心,不可令其窥破根本。若事有不谐,可启动‘国运献祭’,加速此地方寸归墟。”
奎木郎(男子)身体一颤,低头应道:“属下明白。”迟疑片刻,又道:“只是……百花羞她……”
“嗯?”冰冷意念带着不悦。
奎木郎连忙道:“属下失言!一切以星君大计为重!”
“很好。事成之后,许你携她真灵,入星海重生。”意念缓缓消散,壁画恢复如常。
奎木郎伏地良久,才缓缓起身,脸上神色复杂,有敬畏,有挣扎,最终化为一片冰冷的坚定。他走到香炉旁,取出一面边缘镶嵌着诡异符文的古朴铜镜,轻轻摩挲。
“幻心镜……明日,便靠你了。”他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狠色。
窗外,孙悟空将这一切听得真切,看得分明,心中怒火升腾,却也寒意更甚。
奎木郎!这名字他隐约有些印象,似是二十八星宿中的奎木狼下凡?竟也投靠了混沌势力,成了“计都星君”的信使!还以“百花羞”为媒介,控制了国王王后,欲要祸乱宝象国,更要算计取经队伍!那“幻心镜”显然是一件能引动心魔、制造幻象的邪宝,明日师父觐见,只怕凶多吉少!
而更让他心惊的是“国运献祭”、“方寸归墟”等词。这群疯子,不仅是要阻挠西行,更是要以一国之生灵气运为祭品,加速局部地区的“归零”进程!
必须阻止他们!但此刻敌暗我明,师父对自己误解甚深,若贸然现身揭穿,那奎木郎必有后手,且那“幻心镜”防不胜防……
孙悟空心念电转,瞬间有了计较。他深深看了一眼殿内的奎木郎与那幻心镜,身形悄然退去,如同从未出现过。
他并未回转驿馆,而是驾起云头,直上九天,朝着记忆中的某个方向疾驰而去。
翌日,宝象国金銮殿。
玄奘带着八戒、悟净,恭敬上殿,呈上通关文牒。国王高坐龙椅,依例问询,加盖印玺,一切如常。只是国王眼神略显飘忽,笑容有些空洞。
倒换文牒已毕,国王忽道:“圣僧远来辛苦,本王特设素宴,为圣僧洗尘,还望赏光。”
玄奘推辞不得,只得应下。宴设偏殿,倒也丰盛。国王、王后作陪,那奎木郎(以国舅身份)亦在席间,言谈风趣,举止得体。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奎木郎忽然举杯笑道:“久闻东土圣僧佛法高深,德行巍巍。小王偶得一面古镜,据说能照见人心本真,明辨忠奸善恶,今日得遇圣僧,可否赏脸一观,也让我等凡夫俗子,瞻仰佛门大德之清净宝相?”说着,不待玄奘回答,便轻轻拍了拍手。
一名内侍捧着一个盖着红绸的托盘上前。奎木郎揭开红绸,露出那面古朴的“幻心镜”。
玄奘本欲推辞,但见那镜子古朴无华,似无异常,又兼国王王后皆面露好奇,只得点头:“既如此,贫僧便恭敬不如从命。”
奎木郎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亲手将镜子捧到玄奘面前。
玄奘低头看向镜面。初时只见自己模糊面容,并无异样。然而,数息之后,镜面忽然水波般荡漾起来,其中景象骤变!
他赫然看到,镜中的自己,不再是宝相庄严的圣僧,而是一具身穿僧袍、面容狰狞的白骨骷髅!骷髅眼中燃烧着幽绿的鬼火,口中獠牙外露,手持一柄滴血的禅杖,脚下踩着无数哀嚎的冤魂!而在骷髅身后,隐约可见孙悟空、猪八戒、沙悟净的虚影,皆被漆黑锁链捆绑,面目扭曲,仿佛正承受无边痛苦!
“啊——!”玄奘骇然失色,惊叫一声,手中念珠落地,整个人如遭雷击,踉跄后退,指着那镜子,又惊又怒:“妖……妖镜!此乃妖镜!”
奎木郎故作惊讶:“圣僧何出此言?此镜分明照出圣僧……呃……”他看向镜面,也“吃惊”道:“这……这镜中为何是这般景象?莫非……莫非圣僧你……非是真人,而是妖邪所化?!”
国王王后闻言,也凑近一看,顿时吓得面无人色,指着玄奘尖叫:“妖僧!果然是妖僧!来人!快将这妖僧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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