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万寿山五庄观,师徒四人继续西行。得了人参果的滋养,玄奘精神愈健,猪八戒与沙悟净也觉修为隐有精进,唯有孙悟空,心中那根弦绷得更紧。镇元子的话犹在耳边,混沌势力已开始对先天灵根下手,其图谋之大,令人心悸。
行了数日,路渐崎岖,入了一处荒山野岭。但见那山:
峰岩重叠,涧壑湾环。虎狼成阵走,鹿鹿作群行。獐豝钻簇簇,狐兔聚丛丛。千尺大蟒喷愁雾,万丈长蛇吐怪风。岭上松楠秀丽,薜萝满目芳馨。
山间阴风惨惨,透着一股子不祥的死寂之气。明明山势不高,林木也算茂盛,却听不到半点鸟鸣兽吼,唯有风声呜咽,如同鬼哭。
“师父,此地有些古怪,小心为上。”孙悟空手持金箍棒在前开路,金睛扫视四方,只见山林间弥漫着一层淡淡的灰白色雾气,非是水汽,倒像是某种……死气与怨念的混合。更让他警惕的是,这雾气深处,隐隐有一丝与黑衣悟空同源的、冰冷而混乱的魔念在游荡,虽极其微弱,却如毒蛇般伺机而动。
玄奘端坐马上,闻言不由紧了紧袈裟,口中默念佛号。猪八戒扛着钉耙,东张西望,嘟囔道:“这地方阴森森的,连个活物都没有,怕不是进了坟圈子?”沙悟净持杖警戒,沉默不语。
正行间,前方山道拐角处,忽然传来一阵女子凄婉的哭声,如泣如诉,在死寂的山林中格外清晰。
师徒几人闻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素白衣裙、鬓发凌乱、容貌却颇为秀丽的年轻妇人,正倚在一棵枯树下掩面哭泣,身形单薄,楚楚可怜。
“阿弥陀佛。”玄奘心生慈悲,勒住马问道,“女菩萨,为何在此荒山野岭独自哭泣?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那妇人抬起泪眼,见是几个和尚,尤其是看到端坐白龙马上、宝相庄严的玄奘时,眼中极快地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贪婪与怨毒,随即又化作哀戚:“长老容禀……奴家本是前方山脚下人家的媳妇,因与丈夫口角,一时气恼跑了出来,不想迷失在这山中,又崴了脚,又怕遇到豺狼虎豹……眼看天色将晚,心中害怕,故而哭泣……”说着,又嘤嘤哭泣起来,肩头耸动,甚是可怜。
玄奘闻言,更是不忍:“女菩萨莫怕,贫僧师徒正要西去,可顺路送你回家。”
那妇人连忙叩谢:“多谢长老!奴家感激不尽!”说着,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哎呦”一声,又跌坐在地,露出一截雪白的脚踝,已然红肿。
猪八戒在一旁看得眼睛发直,忍不住上前道:“女菩萨莫动,老猪我来扶你!”就要伸手去搀。
“八戒!”孙悟空一声冷喝,金睛之中光华流转,死死盯住那妇人。在他的火眼金睛之下,这妇人形貌虽真,但其周身笼罩着一层极其高明的幻术与障眼法,内里真身,分明是一具森森白骨!且那白骨之上,缠绕着浓烈的怨气与死气,更有一丝熟悉的冰冷魔念盘踞在颅骨之中,操控着这具躯壳!
不是寻常山精野怪,而是积年老尸成妖,且被魔念附体操控!这分明是个陷阱!
“悟空,怎可如此无礼?”玄奘见孙悟空厉声喝止八戒,又目光不善地盯着那妇人,不由出言责备。
那妇人(白骨精)见孙悟空识破,心中暗惊,表面却更加哀婉,泪眼婆娑地看着玄奘:“这位毛脸长老……可是嫌奴家累赘?若是如此,奴家……奴家便在此自生自灭罢了……”说着,又要垂泪。
“师父!这女子是妖怪变的!”孙悟空急道,“俺老孙看得分明,她乃是一具白骨僵尸,被魔念附体,在此诱骗害人!”
“妖怪?”玄奘一惊,仔细看去,那妇人形容凄楚,气息微弱(伪装),哪里像妖怪?又想起孙悟空一路降妖除魔,从未看错,心中不免犹豫。
猪八戒却嘟囔道:“师兄,你是不是看错了?这女菩萨分明是个落难凡人,脚都崴了,可怜见的……再说了,这荒山野岭,哪来那么多妖怪?”
白骨精趁机哭道:“长老明鉴!奴家若是妖怪,何不直接害人,反倒在此哭泣求救?这位毛脸长老定是错怪奴家了……”她言语哀切,眼神却瞟向玄奘,暗中催动那丝魔念,释放出微弱的精神影响,放大玄奘的慈悲与疑虑,干扰他的判断。
玄奘本就心善,又被魔念暗中影响,再看那妇人实在不像妖怪,便对孙悟空道:“悟空,出家人慈悲为怀,即便她是妖,未曾害人,也不该妄动杀念。或许她真有难处,我们助她回家便是。”
“师父!你被这妖孽迷惑了!”孙悟空又气又急。他分明看到那魔念在作祟,可这魔念极其隐蔽,与白骨精本身怨气死气融为一体,难以轻易剥离示众。若是强行出手,这妖孽定会趁机装死,反咬一口,离间师徒。
他心念电转,知道此刻硬来只会让师父更加不信任。不如将计就计,看看这妖孽究竟想干什么,其背后的魔念又是何方神圣!
想到这里,孙悟空按下怒火,对玄奘道:“师父既如此说,弟子遵命便是。只是这山野险恶,弟子须得在前仔细探路,八戒,悟净,你们好生护着师父和这位……女菩萨。”他特意在“女菩萨”三字上加重了语气,冷冷瞥了白骨精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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