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庄门猛地被一股巨力从里面撞开一道缝隙,一股浓郁的酒气混杂着一丝令人不安的腥臊气扑面而来!透过门缝,可以看到一个肥胖臃肿、挺着大肚子、鬃毛戟张的身影,正醉醺醺地拄着那柄寒光闪闪的九齿钉耙,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猪眼,恶狠狠地盯着门外众人。
正是猪八戒!
但他的模样,也与记忆中大有不同。不仅更加邋遢肥胖,眼神中的浑浊与暴戾几乎凝成实质,周身更是缭绕着一股淡淡的、与沙僧之前身上类似的阴郁死气,只是远不如沙僧那般浓烈。他的修为似乎也比记忆中跌落了不少,气息有些虚浮不稳。
庄户们被他这一吓,连连后退,脸上写满了恐惧与绝望。
“八戒。”
一个平静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这紧张的对峙。
猪八戒猛地转头,醉眼朦胧地看向声音来源。当他看清站在人群后方,怀抱一只小兽、肩头还趴着一只黑色幼兽的孙悟空时,他布满血丝的猪眼猛地瞪圆了,脸上的暴戾瞬间被巨大的惊愕取代,甚至还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慌?
“大……大大大师兄?!”他失声叫道,声音都变了调,抓着九齿钉耙的手下意识地收紧,“你……你怎么来了?!你不是……你不是应该……”
他的话戛然而止,似乎意识到自己失言,眼神闪烁不定,那丝恐慌被强行压了下去,转而换上了一副混不吝的惫懒模样,打着酒嗝道:“哦……是大师兄啊……什么风把你吹到这穷乡僻壤来了?俺老猪这儿可没什么好招待的……”
孙悟空的金睛死死盯着他,没有错过他刚才那一闪而逝的恐慌。他缓步上前,无视那些惊恐退开的庄户,走到庄门前,平静地问道:“八戒,你不认得俺了?”
“认得!怎么不认得!”猪八戒强笑道,“齐天大圣孙悟空嘛,俺老猪的大师兄!嘿嘿……只是大师兄你如今身份不同了,俺老猪这破落地方,怕污了你的脚……”
他话语里的疏远与戒备几乎毫不掩饰。
孙悟空的目光越过他,看向庄园内部。只见庭院深深,却显得异常冷清,草木凋零,缺乏打理,与他记忆中高老庄的热闹景象相去甚远。
“高小姐呢?”孙悟空突然问道。
猪八戒肥胖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眼神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有痛苦,有愧疚,但更多的是一种破罐子破摔的麻木。他挥了挥油腻的袖子,不耐烦地道:“提她作甚?回她娘家去了!这婆娘,整天哭哭啼啼,嫌俺老猪没本事,守不住家业……哼!俺老猪逍遥自在,岂不快活!”
他的话语看似洒脱,却透着一股浓浓的心虚与悲凉。
就在这时,被牛魔王挡在身后的沙僧,似乎被猪八戒的声音和模样刺激到,抱着头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喃喃道:“二师兄……你……你也变了……”
猪八戒这才注意到队伍后面的沙僧,看到他那一身破旧僧袍和脖子上显眼的骷髅头,尤其是感受到沙僧身上那虽然淡去却依旧存在的、与他同源的红毛死气时,他的猪脸瞬间变得煞白,连退了两步,指着沙僧,声音颤抖:
“沙……沙师弟?!你……你怎么也……你也碰到那东西了?!”
此言一出,孙悟空和牛魔王心中同时一凛!
猪八戒,果然知道“红毛”的存在!而且,听他的语气,他似乎也深受其害,甚至可能……知道些什么!
(本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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