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魂谷内的煞气并未因穷奇的臣服而立刻消散,但那股令人窒息的疯狂意志却如潮水般退去。粘稠污浊的空气仿佛被撕开了一道口子,虽然依旧难闻,却多了一丝流动的生气。
穷奇庞大的身躯匍匐在地,如同小山般阻塞了半个谷地。它身上那些狰狞的伤口不再逸散黑气,暗红色的血液缓慢流淌,将身下的岩石染得更深。那双恢复了些许清明的兽瞳,此刻正复杂地望着被孙悟空抱在怀里的灵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意味难明的咕噜声,像是在表达感激,又像是在为自己之前的疯狂感到茫然和疲惫。
牛魔王收起混铁棍,走到穷奇身边,绕着这头暂时失去威胁的上古凶兽转了两圈,啧啧称奇:“他娘的,真让你这小东西给救回来了?孙猴子,你这娃……了不得啊!”他看向灵明的目光里,再无半分轻视,只剩下惊叹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孙悟空没理会老牛的感慨,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怀中的小家伙身上。灵明蜷缩着,呼吸微弱而急促,原本光滑柔亮的白色绒毛被汗水黏在一起,显得楚楚可怜。它眉心的金色印记也黯淡了许多,只余一点微光,如同风中残烛。
孙悟空盘膝坐下,将灵明小心地放在膝上,单手按在它后背,精纯浩瀚的大罗仙力如同温煦的暖流,缓缓渡入它近乎枯竭的体内,梳理着它紊乱的气息和透支的本源。
“俺……俺没事,大圣……”灵明虚弱地睁开一条眼缝,声音细弱,“就是……好累……像……像被掏空了……”
“别说话,凝神静气。”孙悟空低声道,语气不容置疑,“引导俺的法力,运转周天。”
灵明乖乖闭上眼睛,努力集中精神。它眉心的那点微光随着孙悟空法力的注入,开始极其缓慢地重新亮起,如同即将熄灭的炭火被重新吹入了氧气。
谷内一时陷入了寂静,只有穷奇粗重的喘息声和地脉灵气缓缓流动的微弱嗡鸣。
约莫一炷香后,灵明的呼吸终于平稳下来,身体的颤抖也停止了,虽然依旧虚弱,但至少脱离了危险。它再次睁开眼,金色的大眼睛里恢复了些许神采,它蹭了蹭孙悟空的手掌,小声道:“谢谢大圣。”
孙悟空收回手掌,揉了揉它的脑袋:“感觉如何?”
“好多了。”灵明试着动了动爪子,虽然还有些发软,但已经能自主活动,“就是……好像身体里空荡荡的,那股暖洋洋的力量……变小了好多。”
“本源之力透支,非一日可复。”孙悟空沉声道,“下次不可再如此莽撞,若那寂灭残魂再强三分,后果不堪设想。”
灵明缩了缩脖子,小声道:“我知道了,大圣。可是……当时感觉,必须那么做才行。”
孙悟空看着它那混合着后怕与坚定的眼神,心中暗叹。这便是使命与本能,无关对错,只在当下。
“孙猴子,接下来咋整?”牛魔王走了过来,指了指旁边乖觉如同大猫的穷奇,“这大家伙怎么办?带着它?还是让它自生自灭?”
穷奇似乎听懂了牛魔王的话,抬起巨大的头颅,低吼了一声,目光却依旧落在灵明身上,带着一种近乎依赖的情绪。
灵明从孙悟空膝盖上支起身子,看向穷奇,它眉心微光一闪,似乎与穷奇建立了某种无形的联系。片刻后,它转向孙悟空:“大圣,它说……它想跟着我们。它被那坏东西控制了太久,自己的地盘早就没了,现在……它没地方可去。而且,它感觉跟着我,能让它……安心。”
孙悟空沉吟片刻。一头恢复理智的上古凶兽,战力不容小觑,尤其是在即将面对混沌池未知风险的情况下。但同样,这也是一个不确定因素。
“你能确保它不再失控?”孙悟空问灵明。
灵明用力点头,小脸上满是认真:“我能感觉到,它心里那些坏东西都被清理干净了。而且,我和它……好像有了一点点联系,它要是再不对劲,我能第一时间知道。”
孙悟空又看向穷奇,火眼金睛仔细扫过它的神魂核心,确认再无一丝寂灭残魂的痕迹,只有穷奇本身那凶戾却纯粹的本源,以及一股对灵明身上平衡之力的天然亲近。
“既如此,便让它跟着。”孙悟空做了决定,“老牛,你看着点它。”
牛魔王咧嘴一笑,拍了拍胸脯:“放心,这大家伙现在老实得很。有它在,前面要是再蹦出什么魑魅魍魉,也能多个打手!”
就在这时,那棵巨大桂树的虚影再次于空中缓缓凝聚。老猴王的面容显得比之前更加模糊,仿佛随时都会消散。
“时间不多了……”老猴王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寂灭核心残魂感应到了分魂的湮灭,混沌池的波动正在加剧。必须在它彻底挣脱剩余封印之前,赶到那里!”
孙悟空豁然起身,将灵明重新放回肩头:“指路!”
桂树虚影摇曳,花瓣纷飞,指向裂魂谷更深处的一个方向。那里,光线愈发昏暗,空间的扭曲感也越发明显,仿佛通往另一个维度的入口。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