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寿山,依旧是那般仙气缭绕,祥云笼罩,山间奇花异草,珍禽异兽,一派仙家福地景象。然而,当孙悟空驾云落在那熟悉的五庄观前时,却能清晰地感受到,整个山体笼罩的地书大阵,比之上次前来,更多了几分肃杀与戒备之意。无形的厚重威压弥漫在空气中,仿佛整座山脉都在排斥着他的到来。
观门紧闭,连那迎客的清风、明月二童子也不见踪影。
孙悟空深吸一口气,知道上次强取地脉髓之事,已将这位地仙之祖得罪得不轻。但为了灵明,为了对抗寂灭,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再来。
他并未强行叩门,而是整了整衣冠,对着观门方向,朗声开口,声音清越,穿透阵法屏障,传入观中:
“齐天大圣孙悟空,特来拜见镇元大仙!前番行事鲁莽,多有得罪,今日特来赔罪,并有关乎三界存亡之要事相商!”
声音在山间回荡,良久,观内却毫无回应。只有那地书大阵的威压,似乎又沉重了几分。
孙悟空眉头微皱,正欲再次开口。
忽然,观门无声无息地滑开一道缝隙,明月童子那张带着几分冷淡和不情愿的小脸探了出来。
“大圣请回吧。”明月语气生硬,“师父说了,五庄观不欢迎背信弃义、强取豪夺之徒。地脉髓之事,看在昔日与金蝉子些许情分上,不予追究,但亦恩断义绝。请大圣莫要再来了。”
说完,便要关门。
“且慢!”孙悟空急忙上前一步,抵住门缝,“明月童子,请再通禀一声,俺老孙此次前来,绝非为私利,实乃三界将逢大劫,需与大仙共商对策!那冥海寂灭之力,已然开始侵蚀三界灵脉,万寿山亦恐难幸免!”
明月闻言,小脸上闪过一丝惊疑,但依旧摇头:“大圣休要危言耸听!我万寿山有地书镇压,万法不侵,岂是些许邪祟所能撼动?师父不会见你的,请回!”
眼看观门就要再次闭合,孙悟空心念电转,猛地将怀中那枚**洛水令**取出,高举过顶!
“俺有洛神宓妃与后土娘娘残念为证!此乃关乎众生轮回、天地存续之大事!若因一时意气,延误时机,致使大劫降临,悔之晚矣!镇元大仙乃地仙之祖,与世同君,岂能坐视不理?!”
洛水令散发出湛蓝光辉和一丝慈悲厚重的后土道韵,在这以土系法则为主的万寿山显得格外醒目。
关门闭合之势骤然一滞。明月童子看着那洛水令,感受着其中不凡的气息,脸上露出犹豫之色。
就在这时,一个平和却带着无尽威严的声音,自观内深处缓缓传来,如同大地低语:
“让他进来吧。”
正是镇元大仙的声音!
明月童子不敢再拦,连忙将观门打开,侧身让路,只是看向孙悟空的眼神依旧复杂。
孙悟空心中稍定,收起洛水令,对明月点了点头,迈步踏入五庄观。
观内景象依旧,亭台楼阁,古木参天。只是气氛却比往日沉闷许多。孙悟空能感觉到,无数道或明或暗的目光,从观中各处落在自己身上,充满了审视与戒备。
他被引至后院。只见那人参果树依旧华盖亭亭,绿光莹莹,树下石台上,地书投影悬浮,散发着厚重的黄芒。而镇元大仙,便负手立于树下,背对着他,身形看似普通,却仿佛与整个大地连为一体,气息深不可测。
“晚辈孙悟空,拜见大仙。”孙悟空走上前,拱手行礼,姿态放得极低。形势比人强,且有求于人,他不得不收敛几分桀骜。
镇元大仙缓缓转过身,面容清癯,三缕长须,眼神深邃如同古井,看不出喜怒。他目光落在孙悟空身上,淡淡道:“孙悟空,你前番强取地脉髓,毁我星核,今日又抬出后土娘娘与洛神之名,所言三界大劫,究竟是何事?若有一字虚言,休怪贫道不讲情面,将你永镇于这大地之下!”
话音落下,整个后院的地书大阵微微一亮,一股如同整个洪荒大地压下的恐怖力量瞬间笼罩孙悟空,让他呼吸都为之一窒!
这就是地仙之祖的威严!即便孙悟空已臻大罗巅峰,在这执掌地书、与大地同寿的存在面前,依旧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孙悟空不敢怠慢,顶着压力,将寂灭之源的来历、其侵蚀三界灵脉的阴谋、洛神处得知的已被污染节点(包括万寿山可能已被渗透的警示),以及欲组建“护世盟”共抗大劫之事,原原本本,详细道来。这一次,他没有任何隐瞒,甚至连源种之蛋孵化出灵明之事,也一并告知,只隐去了源初之地的具体细节。
随着他的讲述,镇元大仙那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细微的变化。当听到“万寿山地脉或已被渗透”时,他的眼神骤然锐利如刀,周身气息一阵波动,引得整个后院的地面都微微震颤了一下!
“……事情便是如此。”孙悟空讲完,看向镇元大仙,“大仙执掌地书,监察大地脉络,想必对此等细微变化,应有所感。晚辈前番取地脉髓,实为救师弟性命,迫不得已,冒犯之处,甘受任何责罚。但还请大仙以三界苍生为念,出手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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