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驼王性子如火,离了禅房,便在金山寺后山寻了一处开阔地。他深吸一口气,那气息雄浑如龙,竟引得周遭山风呼啸。只见他掐动一个古朴的妖族法诀,口中念念有词,声音低沉而威严,仿佛在与大地深处沟通。
片刻之后,他猛地跺脚!并非地动山摇,反而有一股极其沉凝的土行元力顺着他的脚底深入地下,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荡起一圈圈无形的涟漪,朝着北俱芦洲的方向急速扩散而去。
“好了,俺老狮的‘搬山唤灵咒’已发出,那老龟若是没老糊涂,收到讯息便会尽快赶来。”狮驼王拍拍手,回到禅房,声若洪钟,“七弟,你安心养伤,估摸着最多三两日,那老龟便能到。”
孙悟空点头,压下心中急切,深知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他与了凡大师仔细商议后,决定就在这金山寺中暂作休整。
了凡腾出一间最清净的禅院,布下聚灵阵法,助孙悟空和八戒疗伤恢复。八戒伤势稍轻,在灵药和佛力滋养下,已能下地走动,只是元气仍亏,整日里唉声叹气,嚷嚷着寺里斋饭清淡,嘴里快淡出鸟来。
孙悟空则闭关不出,全力运转玄功,消化体内残留的星核之力和八宝功德水的药效。他这次受伤极重,又强行透支,恢复起来远比八戒缓慢。但每恢复一分,他便感觉肉身与神魂似乎被淬炼得更加纯粹,对那丝混沌本源的掌控也精进了一丝,算是因祸得福。
最重要的,是沙僧魂魄的温养。了凡大师亲自操持,将沙僧那点本源光晕置于“聚魂佛灯”核心,又以金山寺秘传的“安魂梵唱”日夜不停为其诵经稳固。孙悟空也将那枚蕴含着沙僧气息的暗金星核碎片置于灯旁,碎片散发出的温和星辰生力与佛力交融,对魂体滋养大有裨益。
数日下来,那点微弱的土黄色光晕果然凝实了不少,虽然距离恢复意识还遥遥无期,但总算彻底稳定下来,不再有消散之虞。这让孙悟空心中稍安。
阿福则乖巧地守在禅院中,时而看看孙悟空闭关的静室,时而趴在聚魂佛灯前,小声对着沙僧的光晕说话,说着一路上的见闻,说着猪长老又偷吃了什么,说着希望沙长老快点好起来。他怀中的归源石似乎也感应到他的心意,时常散发出温和的光芒,笼罩着佛灯,效果竟比许多佛宝还好。
第三日傍晚,夕阳西沉。
金山寺山门之外,大地微微拱起,一只磨盘大小、龟甲上布满玄奥古老纹路的**玄龟**,缓缓从地下钻出。它动作看似缓慢,却瞬息间便到了山门前,化作一位拄着蟠龙拐杖、须发皆白、精神矍铄的青衣老者。
“北俱芦洲玄龟族长老,玄卜,应移山大圣召唤而来。”老者声音苍老却清晰,守山弟子不敢怠慢,连忙引其入内。
禅院中,狮驼王哈哈一笑:“这老龟,来得倒准时!”
孙悟空也已出关,虽未完全恢复,但气色已好了许多,眼中神光内敛。他与了凡、八戒、阿福一同迎出。
玄卜老者见到狮驼王,恭敬行礼:“见过大圣。”随即目光扫过孙悟空等人,尤其在孙悟空身上停留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惊异,显然看出了他的不凡。
“老龟,不必多礼。这位是俺老狮的结拜兄弟,齐天大圣孙悟空。”狮驼王介绍道,“此次唤你来,是有要事相询。”
众人入内落座。孙悟空也不绕弯子,直接将关于冥海可能隐藏星核源种碎片、以及冥海近年的异状告知玄卜,只是隐去了“寂灭之种”等核心机密。
玄卜老者听完,抚着长须,面露凝重之色:“原来大圣是为冥海之事而来。不瞒大圣,近百年来,冥海确实越发不平静,尤其是极深处的‘归墟之眼’附近,时常有无缘无故的黑潮爆发,卷走生灵,更有诡异魔影出没,我族儿郎已折损数位好手,如今皆不敢再深入。”
“归墟之眼?”孙悟空捕捉到这个词。
“正是。”玄卜点头,“冥海广阔无垠,其最深处,传闻有一处连通九幽的海眼,被称为归墟之眼。那里是北俱芦洲阴煞死气最重之地,也是最为凶险的绝地。据族中最古老的龟甲书记载,归墟之眼附近,似乎的确镇压着什么古老之物,时有异宝光华闪现,但从未有人能真正靠近并活着回来。”
他顿了顿,沉吟道:“大圣所说的星核源种……老朽虽未亲眼见过,但族中确有一卷古老残图,乃先祖所留,上面标注的几处冥海险地中,有一处名为‘镇海碑’的地方,其描述与大圣所言有些相似。只是那残图年代久远,许多地点已难以考证具体位置。”
“可能让俺一观那残图?”孙悟空立刻问道。
玄卜面露难色:“这……那残图乃族中秘宝,向来由族长亲自保管,老朽……”
狮驼王眼睛一瞪:“怎的?老龟,俺老狮的面子也不管用?还是怕俺们贪了你那破图?”
玄卜连忙摆手:“大圣息怒,非是老朽吝啬。只是族规如此……况且,即便有图,欲往冥海深处,尤其是归墟之眼附近,还需一件关键之物——‘辟水护身罩’。冥海之水非比寻常,蕴含极寒阴煞,寻常避水诀根本无效,唯有上古流传的辟水罩方可抵御。此宝……我族中也仅存一件,乃是镇族之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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