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蹲在溪涧边,用树枝拨弄水面的桃花瓣。他穿件月白小褂,袖口沾着草屑,发顶翘起的呆毛随着动作晃呀晃——那是前日小桃给他编的桃花辫,如今已散成了乱蓬蓬的桃枝窝。
阿福!远处传来脆生生的喊。三只小猴举着野桃跑过来,最前面的那只嘴上还沾着桃毛,大王说要摘后山的红蜜桃给你做蜜饯,我们给你挑了最大的!
阿福仰起脸,鼻尖还沾着溪水的凉意,眼睛亮得像浸了晨露的黑葡萄:真的?那我要最大的那个,要比昨日的还大!
那必须的!小猴们哄笑着,踮脚把野桃往他怀里塞。阿福抱着桃子蹦跳着往回跑,路过老桃树时,忽然停住脚步。
那棵被蚀魂毒侵蚀过的老桃树,如今枝繁叶茂,枝桠间坠满青里透红的桃子。最奇的是树底下,不知何时冒出株小桃苗——嫩生生的绿芽顶着两片豆瓣似的叶子,正随着风轻轻摇晃。
小桃苗!阿福蹲下来,伸手轻轻碰了碰叶片。叶片上凝着细珠,沾在他指尖,凉丝丝的。
阿福又在和谁说话呢?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桃提着竹篮走过来,篮里装着刚采的野菊,鬓角的野菊比昨日多了两朵,衬得她眼尾的朱砂痣更艳了些。
妈妈你看!阿福拽她的衣袖,小桃苗在跟我打招呼呢!
小桃顺着他的手指望去,也蹲下来。她伸手摸了摸小桃苗的茎秆,指尖泛起淡淡金光——那是灵根的气息。这孩子......她眼底浮起笑意,许是被桃核的善念养活了。
善念?阿福歪着脑袋,是像糖一样甜的东西吗?
比糖还甜。小桃把他额前的乱发别到耳后,是能让枯木发芽,让受伤的小猴不疼的东西。
远处传来孙悟空的嚷嚷声:臭猴子!那串野葡萄是给阿福留的,你偷吃几个也就罢了,怎的把藤都扯断了?
话音未落,一道金影从桃林那边窜过来。孙悟空扛着金箍棒,耳朵上还沾着几片葡萄叶,身后跟着只缩成一团的小猴,正抱着头直哼哼。
大圣爷爷!阿福欢叫着扑过去,你要的野葡萄!他把怀里的野桃往孙悟空怀里一塞,还有我挑的蜜桃!
孙悟空捏了捏他的小脸蛋,金箍棒在地上一戳:臭小子,就会哄爷爷开心。行了,把这串葡萄拿去,爷爷不打你。他把手里的葡萄串抛给阿福,转头瞪向那只小猴,下次再敢扯老子的葡萄藤,老子把你挂在树梢上晒三天!
小猴缩着脖子点头如捣蒜,灰溜溜地跑了。
阿福抱着葡萄串,凑到小桃耳边:妈妈,大圣爷爷今天怎么这么凶?
许是葡萄藤是他的宝贝。小桃笑着摇头,你当谁都像你似的,见着甜的就挪不动腿?
我才不是!阿福鼓着腮帮子,我是怕大圣爷爷饿肚子......
话没说完,远处突然传来尖锐的破空声。一道黑芒擦着老桃树的枝桠飞过,一声,将枝头刚结的桃子削成两半。
孙悟空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抄起金箍棒,一个箭步窜上树杈,目光如刀扫向天空——只见云层里飘着朵黑莲,莲心坐着个穿玄色道袍的老者,手持拂尘,腰间挂着鎏金玉牌,正是前日来的天枢执法长老!
好个老匹夫!孙悟空怒喝一声,金箍棒带着风雷之势砸向黑莲,前日装模作样走了,今日倒敢再上门!
执法长老的拂尘瞬间化作金光,挡住金箍棒。大圣莫急。他的声音依旧威严,却多了几分虚浮,老朽今日来,是有要事相商。
相商?孙悟空冷笑,上回你说要拿阿福问罪,这会子倒会挑好听的说?
执法长老叹了口气,拂尘一收,落在云头。大圣可知,三日前凌霄殿开了朝会?
孙悟空挑眉:关俺老孙屁事?
玉帝陛下......执法长老喉结动了动,陛下说了,前日之事是他考虑不周。灵根乃天地至宝,本就该由善者守护。阿福这孩子......他顿了顿,陛下赐了块护根玉,命老朽送来,保阿福平安。
说着,他从袖中掏出块羊脂玉牌,玉身刻着二字,泛着温润的光泽。
小桃接过玉牌,入手微暖。玉帝......为何突然转了性子?
自然是怕激起民愤。执法长老苦笑,花果山的猴子猴孙们前日读了南天门的奏报,说大圣若受委屈,他们便要掀了灵霄殿。陛下......到底顾着三界安稳。
孙悟空眯起眼。他总觉得这老儿的话里有猫腻——玉帝何时会在意过?当年他闹天宫,打碎了凌霄殿的蟠桃树,玉帝也没说过半句软话。
少来这套。他将金箍棒往地上一戳,要送玉便送,别跟老子扯什么陛下。
执法长老不敢违拗,将玉牌双手奉上。阿福好奇地凑过来,伸手摸了摸玉牌,忽然地哭出声。
阿福?小桃连忙抱起他,怎么了?
疼......阿福抽抽搭搭地指着玉牌,里面有团火,烧得我心口疼......
话音未落,玉牌地裂开道细纹,一道黑气从裂缝里钻出来,直扑阿福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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