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门的守将见孙悟空驾到,忙不迭地掀开云幕。金钉朱漆的门扉轰然洞开,祥云缭绕的阶梯直上九霄——这还是五百年前孙悟空被压五行山后,第一次踏足南天门。
大圣请。守将躬身,语气里带着几分敬畏。当年那个闹得三界不宁的齐天大圣,如今虽少了些桀骜,周身的气势却更胜从前。
孙悟空踩着云阶往上,目光扫过两侧的天兵天将。这些仙兵虽披甲执锐,眼神却透着股子怯懦——毕竟五百年前那一棒,砸塌了南天门的牌楼,也砸碎了天庭的威风。
他冷哼一声,倒不是故意示威,只是这满门的规矩实在让他不耐。当年他在蟠桃园偷桃,被绑在斩仙台时,这些仙兵还敢拿长枪比划;如今倒好,见了他跟见了阎王似的。
凌霄宝殿的汉白玉台阶上,玉帝正坐在龙椅上捻须。他身着明黄衮服,面容慈和,若不是昨日在花果山见过他躲在柱子后发抖的模样,孙悟空几乎要信了这老儿是个仁君。
大圣来了?玉帝放下茶盏,声音温和,快坐。他指了指右侧的蟠龙椅——那是当年二郎神坐的位置。
孙悟空没动,反手将金箍棒往地上一戳:玉帝老儿,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昨日在花果山,你躲在凌霄殿里装病,今日倒坐得端正了?
殿内瞬间安静。托塔李天王手里的宝塔攥得发白,哪吒三太子的火尖枪微微发颤,连太白金星都垂下了头。
玉帝的脸色变了变,随即又堆起笑:大圣误会了。昨日朕偶感风寒,原想传旨请你,又恐你嫌朕怠慢......
嫌你怠慢?孙悟空嗤笑一声,怕是怕朕掀了你凌霄殿的瓦吧?他往前一步,金箍棒在地面划出火星,说吧,昨日为何要借无间阎罗的手,毁我花果山灵根?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千里眼、顺风耳对视一眼,欲言又止;巨灵神挠了挠头,不敢说话。
玉帝的指节捏得发白:大圣何出此言?朕何时......
何时?孙悟空打断他,从怀里掏出半块碎玉——那是昨夜从无间阎罗分身残骸里扒下来的,这玩意儿是从幽冥界腐生军身上扒的,上面刻着二字。天枢阁是你的禁地,对吧?
玉帝的额头渗出细汗:大圣莫要听信邪祟挑拨......
挑拨?孙悟空将碎玉甩在玉帝脚边,那再说说,为何无间阎罗的轮回镜里,藏着花果山灵根的影像?你派他来偷灵根,是不是想用混沌善念镇压幽冥界的轮回漏洞?
殿内落针可闻。太白金星突然上前一步:大圣息怒。陛下近日确实在查幽冥界轮回紊乱之事,那无间阎罗......
闭嘴!玉帝猛地拍案,太白,你莫要跟着这泼猴胡言!
泼猴?孙悟空瞪圆了眼睛,五百年前你压我在五行山下,今日倒骂我泼猴?他抄起金箍棒,棒尖挑起玉帝的龙袍,你当俺老孙忘了?当年你说爱之深责之切,如今倒成了怕之切躲之急
大圣且慢!太乙真人不知何时出现在殿外,手持拂尘笑道,陛下也是为了三界安危。幽冥界轮回近月来频现异象,陛下派无间阎罗查探,实乃无奈之举。
无奈?孙悟空冷笑,无奈到要拿我花果山当筹码?他转身看向太乙真人,真人可知,无间阎罗的腐生军里,混着我教的小猴?
太乙真人的拂尘顿了顿:这......
还有小桃!孙悟空的声音软了下来,那丫头替灵根挡灾,如今只剩半缕残魂守着花果山。你若真为三界好,就该帮我除了这隐患,而不是藏着掖着!
玉帝突然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大圣,朕......朕确实有苦衷。他起身走到殿门口,望着下界的云海,五百年前你闹天宫,打碎了轮回盘。幽冥界的魂魄没了去处,只能游荡三界。这些年,朕命天枢阁修补轮回,可那轮回盘的碎片散落在九幽十八层,其中最关键的一块,就在花果山地脉之下......
孙悟空挑眉:所以你想借无间阎罗的手,挖走灵根下的轮回碎片?
是朕错了。玉帝转身,眼中竟有泪光,朕本想等碎片到手,便昭告三界,给你记一大功。谁料无间阎罗起了异心,竟想用灵根之力吞噬轮回......
得了吧。孙悟空不信,你当我傻?轮回盘碎了五百年,你早干嘛去了?偏巧在我护着灵根的时候出事?
大圣明鉴!玉帝急得直搓手,那轮回盘的碎片本就与混沌善念同源,只有灵根能引动它。朕若早说,你又怎会信朕?
殿外的哪吒突然开口:父王,大圣说得对。昨日我在南天门外巡查,见天枢阁的人往花果山方向去了三次。其中有个仙官,腰间挂着您赐的镇天印
哪吒!玉帝厉声喝道。
小爷说的是实话!哪吒梗着脖子,您要是不信,我现在就去天枢阁查账!
孙悟空摸了摸下巴,突然笑了:玉帝老儿,你这招苦肉计玩得可真溜。不过......他将金箍棒往地上一戳,俺老孙不吃这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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