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时节,怡红院里的海棠开得正盛。
这日清晨,麝月早早起身,将今日要用的茶具一一擦拭干净。
自晴雯将更多精力放在雯绣坊后,怡红院的大小事务便渐渐落在了她的肩上。
麝月姐姐,小丫鬟篆儿怯生生地过来回话,昨儿晚上碧痕和秋纹为了争一盒新胭脂拌嘴,到现在还赌气呢。
麝月放下手中的茶盏,神色平静:去把她们叫来。
不过一盏茶的工夫,碧痕和秋纹便低着头进来了。
麝月也不急着说话,先给二人各斟了杯茶,这才缓缓道:我记得碧痕前日刚得了老太太赏的绢花,秋纹也得了一对新镯子。怎么,这些还不够,偏要为一盒胭脂伤了姐妹情分?
碧痕嘟着嘴:那胭脂是宝二爷特地从外面带回来的。。。
正是二爷带回来的,更该谦让才是。麝月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今日你让她,明日她让你,这才是长久相处之道。若是为这点小事闹到二爷跟前,岂不让人笑话咱们怡红院没规矩?
秋纹闻言,悄悄拉了拉碧痕的衣袖。
碧痕也自知理亏,低声道:姐姐说得是。
既如此,麝月从妆匣里取出两朵新制的堆纱花,这花你们一人一朵,那盒胭脂先收在我这里,等你们想明白了再来取。
二人接过花,道了谢便退下了。篆儿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姐姐好厉害,三言两语就化解了。
麝月淡淡一笑:不过是各退一步罢了。
(麝月:晴雯说得对,治下要恩威并施。这些丫头们年纪小,难免争强好胜,总要给她们留些体面。)
这时,晴雯从雯绣坊回来,正瞧见这一幕。
她站在月洞门外,并不急着进去,只静静看着麝月处事。
但见麝月吩咐小丫鬟们的模样从容不迫,倒真有几分当家管事的气度。
看来我不在时,院里倒是井井有条。晴雯笑着走进来。
麝月忙起身相迎:你回来了。方才不过是些小事。
二人进了里间,麝月递上一本细账:这是上个月的用度,比前月省了十二两银子。我瞧着有些用不着的摆设都收起来了,茶点也减了两样。
晴雯细细看过,点头赞道:难为你想得这般周到。
还有一事,麝月压低声音,昨儿太太屋里的彩霞过来,话里话外打听雯绣坊的事,被我搪塞过去了。
晴雯眸光一凝:她怎么问的?
先是夸绣坊的生意好,又说太太想知道绣坊如今都做哪些人家的买卖。麝月回忆着当时的对话,我只说都是外头的事,我不太清楚。
(晴雯:王夫人果然开始留意绣坊了。幸好有麝月在这里周旋。)
正说着,外头传来宝玉的声音:麝月,我前日放在书房的那本《山海经》你可瞧见了?
麝月应声出去,不过片刻便捧着书回来:二爷总是这样,东西随手乱放。
晴雯看着她熟练地打理着宝玉的起居,忽然道:如今这怡红院,离了你怕是转不开了。
麝月正在整理书案,闻言手上顿了顿,轻声道:你在外头做大事,院里总得有人守着。
这话说得平淡,却让晴雯心头一暖。
她想起当初自己刚接手雯绣坊时,麝月便是第一个站出来支持她的。
这些年来,无论她做什么决定,麝月总是默默地在后方替她打点好一切。
午后,王夫人突然驾临怡红院。麝月闻报,不慌不忙地带着众丫鬟迎接。
今儿个怎么这么清静?王夫人环视四周,语气听不出喜怒。
麝月躬身回道:二爷在书房读书,吩咐不许打扰。姑娘们都在后头做针线。
王夫人点点头,忽然问:听说晴雯近来常往外头跑?
回太太,晴雯是奉了老太太的命,时常去雯绣坊查验绣品。麝月答得滴水不漏,前儿个北静王府要的屏风,就是她亲自送去的。
听到北静王府的名头,王夫人神色稍霁:既然是为老太太办事,也该注意些分寸。
奴婢明白。麝月恭顺应道,晴雯每次出门都按时回来,从不敢耽误院里的差事。
送走王夫人,小丫鬟们都松了口气。秋纹拍着胸口道:方才可吓死我了,生怕太太怪罪。
麝月神色如常:咱们行得正坐得直,怕什么?
晚间熄灯时,晴雯特意留在最后。
月光透过窗纱,映得麝月的侧脸格外柔和。
今日多亏你了。晴雯轻声道。
麝月吹熄最后一盏灯,微微一笑:你我在一处这些年,还说这些做什么。
二人并肩走在回廊下,夜风送来海棠的清香。麝月忽然低声道:今早我听彩云说,太太似乎在物色新的管事丫鬟。。。
晴雯脚步微顿,随即了然:看来是有人眼红了。
你放心,麝月语气坚定,怡红院有我在,乱不了。
(晴雯:有麝月在这里,我才能安心在外谋划。这一局棋,她是我最重要的后手。)
这一夜,怡红院格外宁静。
麝月巡夜时,特意在晴雯房外多站了片刻。
见屋里烛火已熄,这才缓步离开。
月光下,她的身影挺拔而坚定。
这个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丫鬟,正在用她自己的方式,守护着这片小小的天地。
而这一切,都将成为未来风雨中最坚实的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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