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军事基地的医疗室内,消毒水的气味浓郁。
宋晚晴靠坐在病床上,手臂上缠着绷带,额角的伤口已经细致缝合。窗外阳光炽烈,与昨日黑森林的浓雾阴冷判若两个世界。但身体上的伤痛与疲惫,远不及脑海中纷乱线索带来的沉重。
“黑隼”小队将他们护送至这个位于西南腹地的保密级别很高的基地后,便交接给了安全部门的调查人员。详细的问询持续了整整一个上午,宋晚晴将遭遇伏击、被迫跳崖、溶洞死斗的经过,以及莱因哈特、“响尾蛇”佣兵、可疑电磁探测仪等情况,尽可能清晰地陈述。关于沈墨的警告和“辰光会”,她暂时选择了保留——在没有弄清安全部门内部是否可靠之前。
问询人员态度专业而严谨,记录下所有细节,但并未透露更多信息。只是告诉她,那两名被俘的“响尾蛇”佣兵正在接受审讯,相关情况已上报,让她安心养伤,并保证她的安全。
但沈墨那条“小心身边所有人,包括部分‘自己人’”的信息,像一根刺,扎在她的心底。
病房门被轻轻叩响。
“进。”
门推开,进来的却不是医生或调查人员。
一身简单的黑色T恤和长裤,风尘仆仆,头发略显凌乱,眼底带着明显的青黑,但那双深邃的眼睛在看到她的瞬间,骤然亮起,随即被翻涌的心疼、后怕和如释重负覆盖。
是沈墨。
他几乎是冲到了床边,动作却又在触及她的前一刹那僵住,仿佛怕碰碎她。他的目光快速扫过她身上的每一处包扎,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干涩沙哑:“晚晴…你…”
千言万语,堵在胸口。
宋晚晴看着他,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关切与劫后余生的悸动,心中那根紧绷的弦,终于有一丝松缓。她轻轻扯动嘴角,想给他一个安慰的笑,却牵扯到额角的伤口,笑容显得有些勉强。
“我没事。皮外伤。”她的声音同样沙哑,“你怎么…找到这里的?”这里的位置,按理说是保密的。
“高叔。”沈墨简短地回答,在床边的椅子坐下,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陈伯联系不上你,知道出了事,动用了宋家一些军方旧关系,大致确定了你们被救援的方向。我一直在附近城市等消息,高叔一得到准确位置就通知了我。”他顿了顿,补充道,“基地这边,高叔也打了招呼。”
原来如此。高远作为父亲最信任的助手和宋氏目前暗中的掌控者之一,确实有这样的人脉和能力。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她能相对顺利地被安置在这里,而非普通医院。
“谢谢。”宋晚晴低声道,不仅仅是为他赶来。
沈墨摇摇头,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一个保温杯,拧开,里面是温热的红枣桂圆茶。“先喝点。你失血,又受了寒。”他的动作自然而细心,将吸管递到她嘴边。
宋晚晴没有拒绝,小口啜饮着微甜的茶水,温热的液体滑过干涩的喉咙,带来些许暖意。两人之间有种劫后余生般的静谧。
喝了几口,宋晚晴放下杯子,目光变得锐利。“你信息里说的,‘辰光会’,还有…小心‘自己人’,是什么意思?你查到了什么?”
沈墨的神色也凝重起来。他确认了一下病房门已关好,压低声音:“我这几天,顺着李明达那条线,还有你之前提供的、你父亲昏迷前最后接触的人员和项目名单,暗地里做了交叉对比和追查。发现一些…很隐蔽的关联。”
“李明达表面上只是寰宇科技的副总裁,负责新兴市场,但他近三年的资金流向非常复杂。有几笔通过海外空壳公司流转的大额资金,最终流向了一个注册在开曼群岛的基金会。而这个基金会的发起人和主要理事名单里,有一个名字反复出现——‘孙耀辉’。”
“孙耀辉?”宋晚晴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寰宇科技独立董事之一,同时也是‘辰光智库’的联合创始人。”沈墨看着她,“‘辰光智库’,表面是一个高端商业战略研究机构,汇集了不少经济学家、退役官员和行业领袖,定期举办闭门研讨会,影响力不小。但根据我搜集到的零星信息,以及一些加密论坛的痕迹,‘辰光智库’很可能只是冰山一角。其核心成员,组成了一个更隐秘、联系更紧密的圈子,被称为——‘辰光会’。”
宋晚晴的心沉了下去。父亲也曾是“辰光智库”的受邀嘉宾,参加过两次活动。
“这个‘辰光会’的宗旨很模糊,但参与者似乎都对‘技术垄断’、‘资源再分配’、‘新秩序构建’这类宏大命题感兴趣。成员背景复杂,横跨商界、学界甚至某些特殊领域。”沈墨继续道,“最关键的是,我设法进入了一个安全性很高的内部通讯节点残留记录——可能是某个成员设备报废时未彻底清除的数据——发现他们在约一年前,曾密集讨论过一个代号‘启明’的计划。讨论中提到需要‘清除关键障碍’、‘掌控核心枢纽’。时间点…与你父亲突然中毒昏迷,高度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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