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既白,晨曦微露。
王程拖着满是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将军府。
府门虚掩,他刚踏进院内,四个身影便如同被惊起的雀鸟,从廊下、厅中急急迎了上来。
正是鸳鸯、晴雯、迎春和尤三姐。
她们云鬓微松,眼下带着淡淡的青影,显是一夜未曾安枕。
“爷!”
鸳鸯第一个上前,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目光飞快地在他周身扫过,见盔甲虽沾染了露水泥尘,但人似乎完好,那悬了一夜的心才稍稍落下,“可算是回来了!”
晴雯心直口快,拍着胸口,长长舒了口气:“阿弥陀佛!听见外面乱了一阵,后来又看到金营那边有火光,真真是吓死人了!您要再不回来,我们就要去求张大人派人去寻了!”
迎春怯生生地捧着一盏热茶递过来,小声道:“将军……先喝口茶,暖暖身子。”
她看着王程染满风霜的脸庞,眼中满是担忧与依赖。
尤三姐站在稍后一步,没有说话。
只是一双妙目紧紧锁在王程脸上,见他眼神虽带倦意,却锐气不减,那紧抿的唇线才微微松弛下来,袖中的手悄悄松开了握着的帕子。
王程接过迎春的茶一口饮尽,温热的液体流入喉咙,驱散了些许寒意。
他看着眼前四张写满关切的脸,心中那根因杀伐而紧绷的弦,稍稍松弛了下来。“无妨,不过是去金营走了遭,放了把火,扰了他们的清梦而已。”
他语气轻松,试图淡化其中的凶险。
然而,女人们的心思何等细腻。
鸳鸯已上前替他解下沾满夜露和草屑的斗篷,又去帮他卸甲。
当沉重的甲胄被取下,露出里面深色的夜行衣时,一股混合着汗味、硝烟味和青草气息的味道弥漫开来。
“快,热水早已备好了,爷先盥漱一番,再用些吃食。”鸳鸯指挥若定。
晴雯和迎春也忙起来,端盆的端盆,取毛巾的取毛巾。
王程也确实累了,由着她们伺候。简单盥漱后,被按在花厅的椅子上。
小厨房立刻送来了一直温着的清粥小菜和几样精细点心。
他埋头吃了起来,饿极了,也顾不得太多仪态。
鸳鸯站在他身后,伸出纤纤玉手,力道恰到好处地为他揉捏着紧绷的肩膀。
指尖触及那硬如铁石的肩肌,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磅礴力量与深深的疲惫,她心中又是骄傲,又是酸楚。
“爷这一夜辛苦了……”她低声道,手法更加轻柔。
晴雯在一旁布菜,看着王程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念叨:“慢些吃,又没人跟你抢。这一晚上定是水米未进……”
话是这么说,却又不停地把菜往他面前推。
迎春则安静地坐在一旁,时不时偷眼看王程,见他吃得香,嘴角便微微弯起,露出一个安心的浅笑。
尤三姐没有凑近,只是倚在门边看着。
看着这平日里杀伐决断、令金军闻风丧胆的将军,此刻在几个女子的围绕下,露出些许难得的松弛与倦态,她心中那股混合着敬佩、心疼与某种归属感的情绪,愈发浓烈。
酒足饭饱,倦意上涌。
鸳鸯柔声道:“爷,沐汤已经准备好了,泡一泡解解乏吧。”
王程点点头,起身走向浴室。
这是一个用屏风隔出的宽敞区域,一个大木桶里热气氤氲,里面还撒了些舒筋活络的草药。
晴雯到底脸皮薄,又是未过门的,到了门口便红着脸止步,只在外间等候。
鸳鸯、迎春和尤三姐却都跟了进来。
到了这时,也顾不得太多避讳。
鸳鸯伺候他褪下早已被汗浸透的中衣。
当衣衫尽去,露出王程精壮的上身时,几个女子都不由得低低惊呼了一声。
只见那古铜色的皮肤上,除了旧日的一些疤痕,此刻又添了不少新的痕迹。
有碰撞留下的青紫,有被飞石擦破的血痕,虽不致命,但纵横交错,在他健硕的躯体上显得格外刺目。
“这……”鸳鸯的手颤抖了一下,指尖轻轻拂过一块淤青,眼圈瞬间就红了,“怎地伤成这样……”
迎春吓得掩住了嘴,眼中立刻泛起了水光。
连尤三姐也蹙紧了眉头,快步上前,看着那些伤痕,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可是……可是在金营里伤的?”
王程低头看了看,浑不在意地跨入浴桶,让温热的水淹没身体,舒服地叹了口气:“些许磕碰,不妨事。战场之上,刀剑无眼,这连皮外伤都算不上,过两日便消了。”
他靠在桶壁上,闭上眼,感受着热力驱散疲惫,“比起城头那些缺胳膊少腿的弟兄,我这已是幸运至极。”
他话说得轻松,但听在几个女子耳中,却更添心疼。
她们不再多言,默默上前伺候。
鸳鸯用木勺舀水缓缓淋在他肩头,迎春小心翼翼地用湿毛巾替他擦拭手臂,尤三姐则拿起澡豆,动作略显生疏却异常轻柔地为他清理背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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