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室里,死寂无声。
那根笔直的,象征着绝对死亡的线条,
像一把精准的刻刀,深深地刻在了每一个人的视网膜上。
“完了。”
王德明院士的身体晃了一下,喃喃自语。
李振邦死死盯着手里的平板,
上面关于“灵鹊”导管的数据流已经彻底中断,
只剩下一片刺眼的红色,显示着“连接丢失”。
那根价值三十亿的导管,连同里面所有的传感器,
在刚才那场能量风暴的核心,被烧毁了。
具体还能不能修复,还需要手术过完后,检测才能知道。
手术室内。
钱立群的身体已经僵住,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准备宣布死亡时间。
就在这时,那刺耳的警报声,停了。
不是机器故障,是被人手动关闭了。
苏奇的左手,从主监护仪的控制面板上移开。
他没有看那条直线,也没有回头看任何人。
他的右手依旧握着导管的末端,纹丝不动。
“愣着干什么?”
苏奇的声音在安静的手术室里响起,
“准备接管。”
钱立群没听懂。
接管什么?
接管一具尸体吗?
下一秒,他看到了此生都无法理解的一幕。
苏奇的左手,
重新放回了导管末端的那个微型控制面板上。
他的手指,开始以一种肉眼难以捕捉的频率,
轻轻地、富有节奏地颤动起来。
那不是抽搐,也不是紧张。
那是一种纯粹的速度。
“嗒。”
一声轻响。
手术室角落里的体外循环机发出轻微的运转声,
但那不是苏奇的目标。
监护仪的心电图屏幕上,那根笔直的横线,
突然向上跳起一个极其尖锐的,完全不符合生理规律的脉冲。
紧接着,蔡石那早已停止起伏的胸膛,微微地,向上抬起了一厘米。
一次心跳。
一次呼吸。
人工的。
“嗒……嗒……嗒……”
苏奇的手指稳定地敲击着。
每一次敲击,
监护仪上就出现一次尖锐的脉冲。
每一次脉冲,
蔡石的胸膛就完成一次微弱的起伏。
他正在用自己的手指,通过导管残存的线路,
向蔡石的心脏和膈肌,发送最原始的电信号指令。
他把自己,变成了蔡石的人肉起搏器,人肉呼吸机。
他,成了蔡石的体外脑干。
观察室里。
王德明院士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毕生研究神经内科,
却从未在任何一本着作里,见过如此疯狂的场景。
医学教科书上关于脑死亡的定义,
在这一刻,成了一堆废纸。
“他……他在干什么?”
方成院士的声音发涩,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重塑。
“他在手动配平。”
回答他的,是李振邦。
这位909所的所长,死死盯着苏奇那只快到模糊的左手,
声音里带着一种工程师特有的,混杂着惊骇与狂热的颤抖。
“导管的功能头虽然烧了,但核心的钨钛合金线路没有完全熔断!”
李振邦指着自己平板上刚刚恢复的一丝微弱信号。
“他在用自己的手指,模拟一台高频信号发生器!
通过手指按压的力度和频率,来控制输出电流的波形和脉宽!”
他转过头,看着满屋子呆若木鸡的医学专家。
“你们医生可能不理解这是什么概念。”
“正常心脏的节律是窦房结发出的P波,稳定在每分钟60到100次。
但刚才那场风暴,把这个节律彻底打乱了。
现在蔡先生的脑干里,有几百上千个错误的节律在互相干扰。”
“苏医生现在做的,就是用他的手,打出一个个反相的脉冲波,去把那些错误的节律,一个一个地抵消掉!”
李振邦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
“这需要人脑的反应速度,超过算机!需要手指的控制精度,达到微米级别!”
“这……这不是人能做到的事!这他妈是……”
李振邦想了半天,最终只能骂出一句。
“这是神仙在绣花!”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手术室内,只有苏奇手指敲击控制板的,极富韵律的“嗒嗒”声。
一分钟。
五分钟。
十分钟。
苏奇的额头上,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的脸色依旧平静,但那件深蓝色的刷手衣后背,
已经完全被汗水浸透,紧紧地贴在身上。
他的精神高度集中。
脑海中,系统的能量值正在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消耗。
【能量值:1800/5000】
【能量值:1750/5000】
每一次敲击,
都是一次精准的计算和能量输出。
这不只是体力活,更是对精神力的极限榨取。
蔡石的身体,
此刻就像一个被抽去灵魂的提线木偶,完全由苏奇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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