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飞鸿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整个会场，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复仇的快意。
“今天，我很荣幸能够与大家分享一项，可能改变胰腺癌诊断格局的突破性技术！”
大屏幕上出现了一张精美的幻灯片：《基于飞行时间质谱技术的胰腺癌超早期筛查金标准》。
台下，掌声如雷。
徐飞鸿享受着这一切，他感觉自己失去的一切，都回来了。
“众所周知，胰腺癌是癌症之王，五年生存率不到5%。我们缺乏有效的早期诊断手段。”
徐飞鸿的声音充满了悲天悯人的情怀。
“但是今天，这个问题将得到彻底的解决。”
他点击遥控器，屏幕上出现了一组漂亮的数据图表。
“通过与罗氏制药的合作，我们引进了德国最先进的飞行时间质谱技术平台。检测精度比传统方法提升了整整一个数量级。”
台下的专家们发出了由衷的赞叹声。
一些参加过上次肝胆大会的专家，则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又是这种华而不实的风格。
“更重要的是，我们找到了一个全新的蛋白质标志物组合，敏感性达到了96.8%，特异性达到了94.2%！”
掌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热烈。
苏奇坐在台下，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场精心编排的表演。
他身旁的宁薇，已经用笔记本电脑快速检索了相关文献，然后不屑地撇了撇嘴。
样本量不足五十，回顾性分析，甚至没有前瞻性验证。
这种数据，发一篇普通SCI都够呛，却被他包装成了“金标准”。
果然，骗子是不会从失败中吸取教训的，他们只会换一种更华丽的方式继续行骗。
“当然，”徐飞鸿话锋一转，语气突然变得无比严肃，像一个铁面无私的学术判官。
“在我们进行这项研究的过程中，也注意到了一些其他的所谓‘新发现’。”
来了。
宁薇和林媛同时心头一凛。
徐飞鸿的目光，像两道聚光灯，精准地打向苏奇的方向。
“科学研究，必须严谨！不能容忍任何的学术不端！”
“有些人，仗着自己有点小聪明，就想一步登天，急于发表文章，获得名声，可能会采用一些不当的手段！”
台下开始出现窃窃私语，无数道目光开始汇集到苏奇身上。
“比如，刻意选择有利的样本，隐瞒不利的数据，甚至……编造实验结果！”
徐飞鸿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子弹。
“这种行为，不仅违背了科学精神，更是对患者，对整个医学界的亵渎！”
他的声音振聋发聩，充满了道德的制高点。
“我希望，我们所有的同仁，都能够擦亮眼睛，以最严谨的态度对待科学研究，不要让一些哗众取宠的东西，污染了我们神圣的学术殿堂！”
徐飞鸿说完，深深鞠了一躬。
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他站在台上，看着后排那个依旧平静的年轻人，心中涌起一阵病态的狂喜。
你看到了吗，苏奇？
手术做得好又怎样？
在基础科研的领域，在规则和话语权的面前，你，一文不值！
我甚至不需要拿出证据，只需要几句暗示，就能让你万劫不复！
掌声中，苏奇没有起身，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只是平静地拿出手机，单手操作，似乎在发一条信息。
那是一种彻底的、发自骨髓的无视。
仿佛台上那个慷慨激昂的徐飞鸿，不过是一只在卖力嘶鸣，却无人理睬的夏蝉。
“叮。”
“叮。”
林媛和宁薇的手机，同时亮了一下。
两人疑惑地对视一眼，解锁屏幕。
是苏奇发来的。
信息内容很简单。
只有一个网址链接。
和一个指令。
【发给所有向我们投来好奇目光的人。】
宁薇点开了那个链接。
页面跳转。
一个熟悉的视频开始自动播放——正是几个月前，那场肝胆外科大会上，苏奇播放的那段Klatskin瘤IV型手术录像的高清版。
视频的右下角，还有一个画中画小窗口。
小窗口里，是徐飞鸿那张从傲慢，到震惊，再到惊恐，最终跌坐在椅子里的全程特写。
宁薇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近乎残忍的弧度。
原来，他根本没想过要在下午的会场上才开始反击。
这场处刑，从现在，就已经开始了。
她抬起头，目光精准地捕捉到几个正对着她们这边指指点点的外地专家，然后露出了一个礼貌而优雅的微笑，将手机屏幕转向了他们。
真正的战斗，早已打响。
……
主会场内，徐飞鸿的演讲渐入高潮。
掌声一波接着一波，每一次都让他毛孔舒张。
他站在聚光灯下，享受着这失而复得的荣光，感觉自己就是这个领域的王。
然而，就在这份得意攀至顶峰时，台下的人海中，一些诡异的动静开始悄然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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