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茵抬起头,手指又摸上手环。金属环贴在皮肤上,已经不再发光,但她的手腕内侧有一圈淡淡的红痕,像是电流灼伤。
“他们用记忆当钥匙。”她说,声音很轻,“不是清除,是转移。”
周正仁看向令狐。令狐点头。
“H-14不是新实验。”他说,“是延续。他们把数据抽走,把人转移,把罪行藏进合法建筑。”
周正仁把对讲机贴到嘴边,正要呼叫支援,令狐突然抬手。
“等等。”
他盯着终端上的坐标,放大地下三层的结构图。图纸显示,该区域有一条独立供电线路,来源不明,未登记在建筑备案中。线路终点是一个标为“备用控制室”的小房间,面积不超过十平方米。
“这条线。”令狐说,“不是北光药业的。”
周正仁调出电力局档案,比对线路走向。这条线从市电网主干分出,绕过计量表,直接接入地下三层。接入点位于一条废弃市政管道内,管道二十年前就已停用。
“私接的。”他说,“有人在地下建了独立系统。”
令狐把芯片重新塞入围巾夹层,手指在布料上按了一下。他看向吴茵。
“你还记得什么?”
吴茵闭上眼,手指压在太阳穴上。几秒后,她睁开眼,又说了一串俄语,比刚才更短。
令狐输入坐标,地图跳转,定位落在北光药业西侧三百米处的一个地下井口。井盖编号为“W-07”,属于城市排水系统,但监控显示,过去七十二小时内,有三次重型车辆在此停留,每次停留时间不超过十分钟。
“运输通道。”周正仁说,“他们用市政管道运人。”
令狐把终端收起来,走到面包车旁。他拉开后门,检查车厢内壁。不锈钢板上有几道划痕,位置高度一致,像是固定舱体的卡槽留下的。角落里有一小滩液体,已经干涸,边缘呈放射状。
他蹲下,用棉签蘸取样本,投入试剂管。轻微震荡后,液体变为淡紫色。
“同一种药剂。”他说,“他们给运输中的实验体注射。”
周正仁站到车头前,盯着引擎盖。他突然弯腰,用手擦掉表面的泥灰。漆面下露出一个模糊的编号:H-14T-03。
“这不是普通运输车。”他说,“是序列编号。”
令狐走过来,看了一眼编号,没说话。他把证物袋收进工具包,转身走向吴茵。
“你能走吗?”
吴茵点头,扶着石头站起来。她的脚步还有些虚浮,但手不再抖。
周正仁最后看了一眼卫星图像。化工厂的七个运输箱静静躺在院子里,没有移动。他知道那只是幌子,真正的目标在地下二十八米。
他把对讲机收回腰间,没呼叫支援。
“先去井口。”他说,“看看他们怎么下去。”
三人走向面包车。令狐拉开副驾门,正要上车,突然停住。
他低头看车门槛。
那里有一小块泥,颜色比周围深,质地更粘,像是从极深的地下带出来的。他蹲下,用镊子夹起一点,放进证物袋。
泥块里,缠着一根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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