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亭以西三十里,官道缓坡
晨雾稀薄,夏日的朝阳已开始散发威力,炙烤着尚未干透的泥泞官道。
曹纯率领着四百虎豹骑,沿着粮道例行巡弋。
他们并未驰骋,而是保持着一路小跑的姿态节省体力,但骑士们身上精良的鱼鳞甲、高大的战马、以及鞍侧悬挂的长戟与环首刀,无不彰显着这支骑兵的昂贵与精锐。
曹纯居于队列中央,年轻的面庞紧绷,目光警惕地扫视着道路两侧起伏的丘陵与稀疏的林地。
丞相严令确保粮道,尤其是霹雳车所需石弹的运输安全,他不敢有丝毫懈怠。
昨日的袭击证明,吕布麾下的并州轻骑战力惊人且神出鬼没,必须加倍小心。
“将军,”一名队率策马靠近,低声道,“是否加速通过前方缓坡?那里地形略高,两侧林地稍密。”
曹纯略一沉吟,正待下令。
忽然,他耳廓微动——不是听到,而是一种久经沙场的骑兵将领对大地震动的本能感应!
“蹄声!东南方向!散开!准备接敌!”曹纯的厉喝与示警的号角几乎同时响起!
然而,已经晚了。
东南方的丘陵线上,涌现出密密麻麻的骑兵身影,没有呐喊,只有令人头皮发麻的,如同滚雷般迅速逼近的马蹄轰鸣!
秦谊、庞舒麾下全部的一千五百轻骑,竟利用晨雾和地形掩护,悄无声息地完成了迂回与接近,在此刻骤然发难!
他们没有像昨日袭击粮队那样分散掠袭,而是排成了数排松散的冲锋横队,如同一张迅速撒开的大网,借着缓坡向下的冲击力,朝着曹纯的虎豹骑拦腰猛扑过来!
阳光照在他们高举的环首刀和拉开的骑弓上,反射出一片刺目的寒光!
“是并州轻骑!结阵!冲锋!冲过去!”曹纯瞬间明白中了埋伏,对方兵力远超己方,且占了先手和地势之利。
狭路相逢,原地结阵防御只会被轻骑的箭雨慢慢磨死,唯有利用虎豹骑更强的防护和冲击力,正面撕开一道口子,才有生机!
训练有素的虎豹骑此时展现了惊人的素质。
短暂的骚动后,立刻在各自直属军官的喝令下收缩队形,长矛前指。
在曹纯的带领下,反而迎着数倍于己的敌军,发起了决死反冲锋!
“放箭!”秦谊在冲锋中大吼。
第一波箭雨从吕布军轻骑阵中腾空而起,带着尖啸落入虎豹骑的冲锋队列。
叮当之声不绝于耳,多数箭矢被精良的铠甲弹开,但仍有部分射入甲缝或命中战马,都没有造成致命伤害,只有数名倒霉的虎豹骑惨叫着跌落马下,阵型出现微小混乱。
双方的距离在电光石火间归零!
“轰!”
钢铁与血肉的洪流猛烈撞击在一起!
声音并非简单的碰撞,而是无数兵器交击、战马嘶鸣、骨骼碎裂、垂死怒吼混合成的恐怖巨响!
最前排的并州轻骑如同撞上了一堵移动的铁墙!
虎豹骑厚重的铠甲和长戟的优势在正面碰撞中显露无疑,瞬间就有数十骑并州轻骑被长矛刺穿挑落。
然而,秦谊麾下轻骑的兵力优势太大了!
而且他们是轻骑,更加灵活。
正面碰撞的刹那损失并未让他们来得及心疼,两侧和后方的骑兵已经如潮水般漫卷上来,利用速度优势开始包抄、切割!
秦谊与庞舒身先士卒,并不与虎豹骑的披甲骑士硬拼,而是专门攻击其侧翼和落单者。
环首刀狠狠劈砍在马腿或甲胄连接处,骑弓在近距离对准面门射击。
曹纯双目赤红,手中长槊,接连刺翻三名轻骑,他试图保持冲锋势头,带领部下杀透重围。
但他很快发现,敌军根本无意与他们正面缠斗!
他们如同狡猾的狼群,一击即走,不断从侧面、后方进行骚扰攻击,用弓箭削弱,用轻骑的机动性消耗虎豹骑的体力,同时不断地将他们的队形冲散、分割成更小的块。
一名虎豹骑校尉奋勇砍倒两名敌骑,自己却被侧方射来的冷箭命中脖颈,闷哼一声栽倒。
一小队虎豹骑试图结圆阵防御,立刻被数倍于己的轻骑团团围住,箭矢从四面八方飞来,战马不断被射倒,圆阵迅速崩溃。
战场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混乱的漩涡。
虎豹骑的个人勇武和精良装备在局部战斗中依然能造成吕布军的惨重伤亡。
但整体上,他们就像陷入泥潭的猛兽,被无数灵活的猎手包围、撕咬,每一次挣扎都消耗着力量。
曹纯身边聚集的骑士越来越少,他本人的精良札甲上也插着几支折断的箭杆,坐骑喷出的白沫带着血丝。
他看到远处有大约百余名虎豹骑似乎杀开了一条血路,正奋力向西北方向曹军大营的方向突围,但更多的部下被分割包围,在绝望地战斗。
“将军!不能恋战了!突围吧!”亲兵浑身浴血,嘶声喊道。
曹纯看了一眼战场,心在滴血。
这四百虎豹骑是丞相的心头肉,更是曹氏骑兵的精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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