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战争的冷酷。
一匹无法冲锋的战马,在隐蔽行军时反而会成为拖累与隐患。
午后阳光偏移,谷中树影拉长。
吕布起身,活动了下因久坐而僵硬的肩颈。
这具身躯虽仍强壮如虎,但毕竟不复当年在并州草原上纵横无忌的年纪了。
他走到溪边,掬水泼面。
水很凉,激得他精神一振。
“主公。”陈卫的声音将吕布从思绪中拉回,“曹纯的游骑,已到谷外十里。”
吕布眼神一凛:“多少人?动向如何?”
“约五十骑,分作五队,呈扇形向北搜索。最东一队距谷口仅八里,但他们似乎更关注东面那片开阔地,对这边丘陵只是远眺,尚未深入。”
吕布走回青石旁,重新看向地图。
野狼谷的位置,在整片丘陵地带偏西侧,谷口朝西南,正对彭城方向。
曹纯的搜索队自西北而来,首要探查的必然是更利于骑兵机动的开阔地,对这片看似只能藏匿小股部队的丘陵,初期的确容易忽视。
但以曹纯之能,最多一日,就会将搜索网收紧。
“让谷口哨兵再撤一里,伏得更深些。马匹全部牵至北坡背阴处,严禁嘶鸣。生火造饭时间改至入夜后,且必须用干柴,不可有烟。”吕布一连串命令出口,随即又道,“秦谊那边有新消息,即刻来报。”
“诺!”
陈卫转身疾步离去。
吕布独自立于青石旁,远眺谷口方向。
夕阳开始西斜,将丘陵的轮廓镀上一层暗金,远处彭城方向隐约有烟尘升腾,那是白日攻城战尚未完全平息。
他能想象此刻彭城城头的景象,高顺一定会立在北门箭楼上,目光冷峻地盯着城下曹军动向。
张辽应该在城内调度守城物资,安抚伤兵,派遣壮丁民夫修补破损的城墙。
那些自并州起就追随他老兄弟,此刻正靠着垛口喘息,就着汤水啃着干饼,等待下一轮攻城的到来。
而曹操,那个挟天子令诸侯的曹孟德,此刻想必也在中军帐内,对着地图苦思破城之策。
“你在等侧翼突破,等某粮尽援绝。”吕布低声自语,仿佛在与千里之外的曹操对话,“某在等你粮道疲惫,等你士卒懈怠,等你将最后的精锐投入攻城……”
他忽然笑了,笑容里有一种近乎疯狂的兴奋。
这种与当世最强对手隔空对弈的感觉,让他全身血液都开始沸腾。
以前,原身吕布在兖州、在濮阳、在定陶……每一次都输得狼狈不堪。
这一次不同,这一次他在暗处,他在自己的地盘上,他还有一支天下最强的骑兵。
“曹阿瞒。”吕布对着虚空,一字一顿,“这次,某要你崩掉满口牙。”
暮色渐浓,谷中光线暗下。
魏越悄然走近,手中端着个木碗,里面是混了肉糜的粟粥:“主公,用些饭食吧。”
吕布接过,三两口喝完,将木碗丢回:“让将士们吃饱,马匹喂足。今夜好生休息,明日……”
他望向东南方向,那里是曹军粮道的必经之路,“或许就有活干了。”
谷中彻底暗下来时,陈卫带着最新消息回来了。
“秦谊的人传回信:曹军今日粮队已安全入营,但护卫兵力比昨日增加了五十人,且队尾多了十辆偏厢车,以毡布覆盖,不知何物。另,曹营西侧正在加紧赶制器械,入夜后仍有大量火把光亮,疑似……霹雳车。”
最后三字让吕布瞳孔骤然收缩。
若真有数十架霹雳车列阵彭城之下,再坚固的城墙也经不住连日轰击。
“消息确凿?”
“游骑不敢靠得太近,但从规模看,至少二十架以上,且部件巨大,非寻常投石机可比。”
吕布在黑暗中沉默良久。
夜风穿谷而过,带来远处风的嘶吼。
他忽然开口:“传令秦谊,明日重点盯紧曹营西侧,我要知道霹雳车具体的数量、部署位置、护军兵力。再令庞舒,带一队精干游骑,摸近萧县粮仓,看看那里有无异常。”
“主公是担心……”
“曹操用兵,向来虚实结合。”吕布转身,望向彭城方向那一片朦胧的火光,“霹雳车是真,但未必全为攻城而备。或许……也是诱某出兵的饵。”
他声音渐冷:“但饵越香,越说明水下有大鱼。某倒要看看,是他曹孟德的网结实,还是某吕奉先的牙口锋利。”
夜色彻底吞没野狼谷。
两千骑兵如沉入深潭的石,无声无息。
刃已藏锋,只待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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