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土的芬芳混合着汗水的咸涩,在夜空中弥漫。
壕沟一寸寸加深、延伸,营寨的轮廓在星月微光下逐渐清晰、森然。
两天之后,当第一缕阳光再次照亮这片土地时,铚县之外已然面目全非。
一道融合了智慧、坚韧与杀机的立体防御体系,如同匍匐在地的凶兽,正静静等待着袁术大军的到来,准备用铁与血,迎接这场注定惨烈的序幕之战。
袁术先锋大营,中军帐内。
牛油火把噼啪作响,将帐内映照得亮如白昼,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着皮革、金属与一丝酒气的燥热。
袁术亲赐的节钺高悬主位之后,在火光下流转着暗沉的金光,无声地宣示着此次进兵的权威与不容置疑的决心。
三位顶盔贯甲的前锋大将——李丰、梁纲、乐就,正围在摊开于简陋木案上的军事舆图前。
冰冷的甲胄映着跳跃的灯火,反射出坚硬而浮躁的光泽。
主将李丰,约莫三十五六年纪,面皮白净,颔下留着精心修剪的短髯,眉眼间带着几分因袁术姻亲而来的矜贵与疏朗。
他身姿挺拔,甲胄鲜明,披风乃锦缎所制,在这军营中显得格外扎眼。
其气质倨傲,志得意满之色几乎溢于言表。
身为皇亲,他自觉高人一等,此番挂帅先锋,更是视之为攫取更大功勋与荣耀的捷径。
只见他手持一根镶铜马鞭,鞭梢重重敲打在舆图上标着“铚县”的位置,声音洪亮,充满了过度的自信:“陛下亲率十万天兵,携雷霆万钧之势北上!吕布?不过疥癣之疾,旦夕可平!宋宪、侯成之流,更是吕布麾下二等角色,无名下将,何足挂齿?”
他环视梁、乐二将,目光中带着上位者的催促与不容置疑,“我军兵精粮足,士气正盛,正宜一鼓作气,碾碎此城,直捣相县,擒杀吕布,为陛下立此不世之功!我已立下军令,五日之内,必克铚县!二位将军,当奋勇争先,莫要落后,辜负陛下厚望与本将信重才是!”
梁纲立于李丰左侧,年纪稍轻,却是一副猛火般的性子。他性情急躁,好勇斗狠。
他面容粗豪,皮肤黝黑,一道刀疤自左眉骨斜划至颊边,为其平添数分悍厉。
豹头环眼,开合间精光四射,虬髯如戟,几乎覆盖了半张脸。
身形魁梧壮硕,仿佛一尊铁塔,此刻因战意激昂而微微前倾,如同蓄势待发的猛兽。
闻听李丰之言,他立刻抱拳,声若洪钟,震得帐帘似乎都微微颤动:“李将军放心!末将愿为先锋,明日拂晓便亲率本部儿郎,猛攻铚县!定一鼓而下,将那侯成的首级砍下,献于将军麾下!”他眼中燃烧着轻蔑与贪婪的战火,仿佛破城斩将如同探囊取物。
相较于李丰的骄狂与梁纲的急躁,乐就则显得沉稳许多。
他年近四旬,面容朴实,甚至带着几分风霜,眼神沉稳内敛,不似梁纲那般咄咄逼人。
他甲胄普通,但收拾得干净利落,是典型的实干型将领。
他并非不渴望战功,但多年的行伍经验让他习惯性地更注重实际。
此刻,他微微蹙着浓眉,手指点向地图上斥候标注的一些代表城外工事的模糊记号,语气带着谨慎:“李将军,梁将军,且慢。据前沿探马多次回报,那宋宪、侯成并未完全龟缩城内。他们征发民夫,日夜赶工,在城外挖掘了不止一道壕沟,广设鹿角拒马,并依托地势,构筑了数座营垒,彼此呼应。观其态势,摆明了是要层层设防,节节抵抗,意在拖延、消耗我军锐气。我军初至,是否应稍作休整,先以小股兵力试探其虚实,摸清其防御重点与兵力配置,再谋全力一击?如此贸然……”
“乐将军!”梁纲不待乐就说完,便粗声打断,脸上满是不耐,“何须如此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挖掘沟壑?设置障碍?哼,此乃懦夫行径!正说明军心已怯,不敢与我军野战争锋!在我淮南精锐面前,区区土木工事,大军一脚便可踏为平地!若因谨慎而耽搁时日,让其援军抵达或防线愈发稳固,反而不美,岂不误了陛下大事与李将军的军令状?”
李丰也微微颔首,对乐就的谨慎流露出明显的不以为然,白净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乐将军未免多虑了。吕布兵力有限,分守诸城,沛国新定,其势如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宋宪、侯成纵有些许布置,仓促之间,又能支撑几时?我军挟泰山压顶之势,正当以雷霆万钧之力,速战速决!任何拖延,都是给吕布喘息之机,徒增变数。”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决断,马鞭再次敲击地图,“就依梁将军之言!明日拂晓,梁将军主攻铚县,乐将军随我在后观战!倒要看看,谁先拔得头筹,为主力打开通道!也让那三姓家奴看看,何为仲氏天兵之威!”
乐就见主将心意已决,且梁纲战意高昂,自己人微言轻,心知再言无益,反而可能招致猜忌,只得将喉头那句“骄兵必败”的警语与心中那缕愈发清晰的不安强行压下,抱拳躬身,声音略显沉闷:“末将……遵令!”
帐内弥漫着野心、与浮躁的热浪,他们仿佛已看到烽火狼烟中己方旗帜插上城头的景象,听到士兵的欢呼与敌人的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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