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挥了挥手,沉声道:“都去准备吧。记住,耐心等待,猎物的耐心,往往比猎人更差。我倒要看看,他舒仲膺(舒邵字)能忍到几时!”
“谨遵将令!”众将齐声领命,依次退出大帐,各自前去安排。
大帐内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吕布一人。
他走到帐门处,掀开帘子,望着北方萧县的方向,那里在天际线上隐约有烟尘升起。
他低声自语,带着一丝作为父亲的期待与作为统帅的冷静:“瑞儿,莫要让为父失望……这头功,为父替你记下了,但这真正的硬仗,奠定胜局的雷霆一击,还得靠为父在这里为你准备。”
帐外,一队队由秦谊和庞舒派出的精锐斥候,如同离弦之箭,从大营中飞奔而出,悄无声息地融入原野与山林之间,迅速编织成一张无形而严密的大网,牢牢监控着自相县方向的一切动静。
就在吕布精心布置口袋阵,静待沛国援军主力之时,相县城外,沛国镇守将领雷薄与陈兰,也接到了萧县遭到攻击的紧急军报。
中军大帐中。
雷薄身材魁梧,面色焦躁,一把将探马送来的帛书拍在案上:“吕布来得太快了!萧县若失,沛国门户洞开,相县危矣!”
陈兰相对瘦削,眼神中透着更多的谨慎,他捻着短须,沉吟道:“雷兄,稍安勿躁。吕布用兵,向来讲究疾如风、侵掠如火。此次前锋虽是一群娃娃将领,但其后必有吕布主力窥伺。我等若贸然出兵,恐中其围点打援之计。”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萧县陷落?”雷薄瞪眼,“主公(袁术)令我二人镇守沛国,若有闪失,如何交代?”
“救自然要救,”陈兰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划,“但不能急。吕布以萧县为饵,想钓的是我们这支主力。我们偏不让他如愿。可先派小股精锐,多路并进,广布斥候,务必探明吕布主力确切位置与动向。大军随后缓缓压上,但绝不轻易进入险地,随时准备依托地势固守。”
雷薄虽急,但也知陈兰所言在理。
吕布的骑兵和丹阳兵野战之威,他们是听说过的。
他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就依你之言!但动作要快,萧县撑不了几天!”
一队队精锐斥候被撒了出去,数量远超平常,他们像梳子一样梳理着从相县到萧县之间的每一片丘陵、每一条河谷、每一处林地,试图找出隐藏的吕布军主力。
而雷薄与陈兰率领的约五千步骑混合主力,则开始缓慢集结,开出相县。
他们的行军速度却刻意放慢,日行不过二三十里,并且选择地势较高、视野开阔处扎营,营寨立得极为坚固,哨探放出十里之外,一副谨小慎微、步步为营的架势。
与此同时,吕布军大营。
派出的游骑斥候如同盘旋的猎鹰,不断将相县援军的动向传回。
“报——!敌军主力已出相县,行军迟缓,日行不足三十里!”
“报——!敌军斥候活动异常频繁,我军前出斥候已与敌发生数次小规模接战!”
“报——!敌军于高地扎营,营寨坚固,戒备森严!”
一条条情报汇总到吕布案头。
吕布看着地图上标记出的敌军缓慢推进路线,以及那密密麻麻代表敌军斥候活动范围的标记,眉头微蹙,随即又舒展开,露出一丝冷笑。
“雷薄、陈兰……倒是学乖了。”他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却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对方如此谨慎,他预设的完美伏击圈就很难轻易奏效。
魏续有些急躁:“温侯,这俩厮如此磨蹭,像个缩头乌龟,我们难道就这么干等着?不如让我带一支人马,前去挑衅,激他们出来!”
秦谊摇头道:“不可。雷薄、陈兰此举,正是忌惮我军野战之力。若主动出击,其必依托营寨固守,或缓缓后撤,于我不利。他们是在拖延时间,一方面消耗萧县守军意志,另一方面,也是在等待可能出现的变数,或者……等我军懈怠。”
吕布颔首:“宜禄所言不差。他们慢,我们却不能跟着他们慢。”
他站起身,再次走到地图前,目光锐利如刀,在萧县和雷薄陈兰营地之间来回扫视。
“他们想稳扎稳打,步步为营?我便偏不让他们如愿!”吕布的手指猛地点在萧县位置上,“传令给吕瑞!不必保留,给我全力猛攻萧县!”
他要用萧县的迅速陷落,来打破雷薄、陈兰的如意算盘。
一旦萧县失守,吕布军便能依托城池,获得稳固的前进基地,战略主动权将更加倾斜。
届时,惶惶不安的就该是雷薄和陈兰了——是进是退,将成为一个更加艰难的选择。
进,要面对以逸待劳、士气正盛的吕布主力;退,则意味着将沛国北部拱手让人,且军心士气必然遭受重创。
“再令轻骑,加强对其援军侧翼和后勤线的骚扰,不必硬拼,袭扰即可,让他们不得安宁!”吕布补充道,他要让雷薄、陈兰每前进一步,都感觉四面楚歌。
命令迅速被传达下去。
战争的节奏,因萧县的攻防与援军的动向,而变得微妙起来。
吕布在耐心与急躁之间寻找着平衡,而雷薄、陈兰则在救援与自保之间艰难取舍。
萧县这座小城的命运,牵动着整个沛北战局的神经。
相县方向的寂静,与萧县城下的喧嚣,形成了刺眼的对比,仿佛两个隔绝的世界。
吕布亲率的主力在北方预设的伏击阵地中严阵以待,如同蛰伏的猛虎,利爪深藏,只待猎物闯入。
斥候如流水般往返,带来的消息却始终如一:雷薄、陈兰的大军依旧在不紧不慢地挪动,营寨坚固,斥候密布,丝毫没有一头扎进口袋的迹象。
时间的流逝,让营中一些渴望厮杀的将领开始感到焦躁,连魏续都忍不住几次到中军帐外探头探脑,却又在吕布冰冷的目光下缩了回去。
吕布本人,表面沉静如水,按剑立于营中高地,远眺南方。
只有最亲近的侍卫才能偶尔捕捉到他眼底深处一闪而逝的不耐。
他的算计精准,却低估了雷薄、陈兰的谨慎,或者说,是低估了对方对“吕布”这两个字的忌惮之深。
这种“重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让他胸中一股郁火暗自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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