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府,书房内。
烛火摇曳,映照着陈珪深沉的面容。他看着眼前甲胄齐整的次子陈应,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世家家主特有的沉稳与算计:
“吾儿此去沛国,非同小可。你代表的不只是你自己,更是我下邳陈氏对温侯的鼎力支持,亦是向各方彰显我陈氏之力的时候了。”
陈应肃立聆听:“父亲教诲,孩儿谨记。”
陈珪微微颔首,继续道:“家中已为你精心遴选二百部曲,他们多是沛国或周边人士,熟悉当地风土人情、地理路径,其中不乏善战敢死之士。有他们相助,你在小姐麾下参赞军务、临机决断,当能更有把握,务必助小姐,也助你自己,立下实实在在的功勋。”这二百人,是陈氏扎根徐州多年,蓄养笼络的精锐私兵,其装备、训练和忠诚度,绝非普通郡兵可比。
糜府,侧院。
糜竺并未像陈珪那般召见儿子,而是直接将一份手令和一枚小小的印信交给了心腹管家,吩咐道:“拿去给威儿。告诉他,他麾下会补充一百二十人,皆是从我糜家往来南北的商队护卫中挑选的好手,个个弓马娴熟,见过血,也懂得如何跟三教九流打交道。让他在前线,既要保障粮道通畅、军资无缺,也要……学会用这些人,莫要堕了我糜家‘千金散尽还复来’的气魄,更要对得起温侯的信任。” 管家躬身领命,悄然退去。这一百二十人,是糜家财富护卫力量的冰山一角,他们的加入,意味着糜家对此次先锋行动的隐性投入,远超明面上的支持。
张辽府邸,练武场边。
张辽交待一名军官,语气简洁却充满力量:“拨给张虎五十并州老卒,皆是跟随我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他们或许不善言辞,但战场搏杀,每一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汉。给他说,上了战场,多听、多看、多学,但该亮出獠牙时,也绝不可犹豫!别丢了我张家的脸!”
高顺的陷阵营驻地外。
高顺依旧沉默寡言,只是将一份名册递给儿子高铁,名册上是三十名陷阵营退役老兵的名单。他看着儿子,只说了四个字:“活着回来。” 高铁接过名册,深深一躬,一切尽在不言中。这三十人,哪怕已不在现役,其纪律性和攻坚能力,也远超寻常部队。
王越与史阿的临时居所。
这里的气氛则截然不同。没有家族部曲,没有正规老兵,只有数十名气息精悍、眼神锐利的汉子聚在院中。他们打扮各异,有的像走街串巷的货郎,有的像田间劳作的农夫,更有甚者面带疤痕,气息凶悍。
史阿环视众人,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诸位兄弟,此去沛国,是为王师办事,也是为吕将军效力。规矩照旧,有功必赏,有过必罚。我们要做的,是官军不便出手的‘脏活’、‘险活’,探听消息,清除障碍,乃至……取人性命。怕死的,现在就可以离开。”
院中一片寂静,无人移动。这些慕名而来的游侠、剑客、亡命徒,追求的正是这种游走于规则边缘的快感与利益。
于是,在吕瑞正式于校场打出“先锋营”旗号,集结部队准备开赴沛国前线时,她麾下聚集的,早已不再是那象征性的三百少年。
陈应的二百沛国精兵、糜威的一百二十商队护卫、张虎的五十并州老卒、高铁的三十陷阵精锐,以及王越史阿网罗的数十名三教九流的“特殊人才”……这些力量如同溪流汇入江河,悄然融入先锋营的骨架之中。
当这支部队最终在校场列队时,那股混合了世家私兵的精良、边军老卒的悍勇、商队护卫的干练以及江湖亡命的桀骜的独特气息,已然让任何明眼人都能感觉到——这支由温侯爱女统领的“先锋营”,其锋芒与底蕴,远超想象。它不再是过家家的游戏,而是一柄被各方势力寄予厚望、精心淬炼的,即将出鞘的利刃。
校场之上,盔明甲亮,旌旗招展。
吕瑞身着扎甲,披着猩红斗篷,立于点将台上,看着台下这支悄然间已变得兵强马壮的队伍,心中豪气顿生。
她终于彻底明白了父亲的深意——这不仅是一次历练,更是一次向内外展示吕布集团下一代实力和内部团结的舞台。
她高举佩剑,清越的声音传遍校场:“‘先锋营’——出征!”
台下上千人齐声怒吼,声震云霄。
这支由权贵将门子弟、精锐部曲、江湖豪杰混合而成的特殊部队,如同蛰伏已久的幼虎,终于亮出了它隐藏的利爪和獠牙,朝着沛国的方向,汹涌而去。
他们的战斗力,将远超任何人对一支“先锋营”的预估。
吕瑞麾下的这支先锋部队,在下邳城内,明面上只有数百少年,虽然皆是精选的年轻子弟,日常操练刻苦,但规模始终控制在一定范围内,不免让一些不明就里之人觉得这只是温侯娇纵女儿、安抚部下的“过家家”之举。
然而,唯有核心圈层才知晓,这些少年,实则是吕布集团未来军政核心的“二代”聚集地,更是联结各方势力的一个精巧枢纽。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