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吕布心中豪气顿生,他环视众人,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与对未来的期许:“诸公!无论旧从新附,无论文武出身,今日既在堂上,便是我吕布的同袍,是这徐州的柱石!往事已矣,来日可期!望诸位来年再接再厉,摒弃门户之见,同心协力,使我徐州,更胜今朝!让天下人看看,我等聚在此处,能成就何等功业!”
堂下众人,无论心中作何想,此刻皆齐声应和:“愿效忠温侯!共保徐州!”
吕布展开面前那卷以皇家绶帛制成的诏书,厅内烛火摇曳,映照着“徐州牧”、“平东将军”等字,流光闪烁。
“都看看吧。”吕布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曹阿瞒倒是大方,送来了这份‘厚礼’。”他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紫檀木案,发出沉闷的响声。
陈宫率先出列。这位来自兖州派系的领袖,对曹操素无好感,此刻激愤之情溢于言表,手指几乎要戳破那卷诏书:“温侯!此乃曹孟德驱虎吞狼之故技耳!何其毒也!今日予你名位,实为安你之心,懈你之志!一旦应下,便是授人以柄,步步受制!”
老成持重的陈珪微微咳嗽一声,这位由陶谦任命的沛相,如今是徐州本土士族的代表,他拢着衣袖缓声道:“公台之言,自是老成谋国。然,名器不正,则号令难行。‘徐州牧’之位,乃明公所愿,亦是安定徐州之基石。今朝廷正朔在此,可安士民之心。若拒而不受,岂非自认割据,予曹操兴兵之口实?”
糜竺在一旁点头附和,语气务实:“汉瑜公所言极是。徐州新定,广陵屯田方见成效,彭城防线尚需巩固,实需时日休养。接受册封,换取数年和平,于我有利。至于曹操之令,届时自有斡旋余地。”他的弟弟,下邳相糜芳也在一旁微微颔首,显然支持兄长的看法。
陈宫猛地转身,目光扫过陈珪与糜竺:“和平?与虎谋皮,何来和平!曹操今日能予,他日便能夺!此诏书便是套在猛虎颈上的第一道枷锁!”
“公台先生!”一直沉默的张辽沉声开口。这位彭城国相,声音不大却自带威严,“即便受此诏书,徐州军政大权仍在我手。曹操若以天子令调主公出征,我等亦可‘奉诏不勤’,以境内不靖等为由拖延。眼下,确需这名分稳住大局,尤其是……应对淮南袁术。”
面容冷硬的高顺,言简意赅:“兵甲未钝,何惧之有。然名分若能助我,暂虚与委蛇,亦无不可。”
臧霸和昌豨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两位新近依附、首次参与此类核心会议的地方实力派,并未多言,但朝廷正式册封的名号,对他们而言显然具有不小的吸引力。
吕布的目光在麾下文武脸上缓缓扫过,各色的神情尽收眼底。
他豁然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灯光下投下巨大的阴影。
“好了!”他声音不高,却瞬间压下了所有议论。
他嘴角勾起一丝毫不掩饰的狞笑与不屑:“曹阿瞒?挟天子以令诸侯?哼,九月刚自封大将军,十一月就让给了袁本初!这就是实力不及,迫不得已!他眼下还不敢与袁绍抗衡!”
他走到厅中,手指敲了敲那卷诏书,语气斩钉截铁:“所以,什么天子诏书,什么朝廷大义,都是狗屁!尊严,只在剑锋之上!真理,只在弓弩射程之内!”
他最终做出决断:“这诏书,我们接了!”
不等陈宫再劝,他大手一挥:“他要玩这挟天子的把戏,本将军便陪他玩玩!上表谢恩,言辞恭顺,礼数周全!”
但他随即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如刀:“但要让他曹操知道,想用一纸空文捆住我?做梦!文远,彭城防线再加紧!孝父(高顺),新军操练不可懈怠!元龙(陈登),广陵钱粮必须足额!宣高(臧霸)、公野(昌豨),琅琊、鲁国是北方门户,给我守好了!”
“诺!”众将齐声应命,声震屋瓦。
“至于曹司空若有‘谕令’,”吕布冷笑一声,“我等自是‘恭聆圣训’,至于做与不做,那就要看我徐州的‘困难’了!”
厅内凝重的气氛为之一松,众人脸上露出了心领神会的表情。
这一次,吕布和他的徐州集团,决定以更成熟、更具弹性的姿态,应对来自许都的政治攻势。
这场关乎未来的军政会议刚定下基调,吕布却并未宣布散会。
他看着麾下济济一堂的人才,脸上刚毅的线条柔和了些许。
“正事既已议定,今日尚有一件私事,亦是喜事,需与诸位同庆。”吕布的声音多了几分温度,目光扫过糜竺、魏续、秦谊等人。
众人闻言,皆露好奇之色,唯有糜竺、陈珪等似乎早已知情,面带微笑。
吕布朗声道:“值此年关,当添些喜庆,以慰劳诸位辛劳,亦昭示我徐州上下同心,不仅在于公务,亦在于姻亲纽带,祸福与共。”
他首先看向糜竺,语气正式:“子仲,令妹糜涟,蕙质兰心,我与她相识于微时,心意相投。今日借此盛会,正式向你提亲,欲娶糜涟为妻,愿结秦晋之好,使我吕氏与糜氏情谊更固,不知你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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