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放下简牍,指节在紫檀木案上轻轻敲击了三下,打破了室内的沉寂。
他抬起头,目光如炬,落在垂手恭立的王越和史阿身上,那目光中不再是平日的威凌,而是带着一种发现瑰宝般的欣赏与炽热。
“好!很好!”吕布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沉甸甸的分量,每一个字都仿佛砸在实处,“王先生,不过旬月之间,便能于这数十万人口的下邳城中,将这几条藏于阴沟里的泥鳅揪出来,连其如何扭动、欲往何处都查得清清楚楚。此非大才,不能为也!”
他站起身,绕过书案,走到王越、史阿面前,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赞叹:“以往两军对垒,斥候探马,所能及者,不过敌军营垒、兵马调动。然王师与史少侠所为,却是直指人心,洞察幽微!这比探明敌军数万大军动向,更令布感到……心惊,亦更觉可贵!”
他踱了两步,回身凝视王越,眼神锐利如鹰:“若非先生这等手段,我纵有十万大军,只怕也要被这些宵小在背后捅了刀子而不自知!”
他语气微冷,对王越能力做出肯定。
“先生可知,你等此番之功,于我而言,堪比高顺练成新军,张辽筑就坚城!”吕布的语气斩钉截铁,给予了“暗影”工作前所未有的高度评价,“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先生便是为我徐州打造了一面能预警、能格挡、甚至能反击的‘无形之盾’与‘隐秘之刃’!”
他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仿佛能看到那些仍在黑暗中活跃的鬼蜮身影,沉声道:“以往,我只知沙场争锋,以为掌控州郡,无非兵精粮足,政令通达。如今方知,这暗处的较量,无声无息,却同样关乎生死存亡。各路诸侯早有布置,其细作无孔不入。今日之前,我徐州在这方面,几乎是形同虚设!幸得先生至,方开此目!”
吕布转身,目光再次落在王越、史阿身上,语气变得无比郑重:“王师,史少侠,还有你们麾下的‘暗影’游侠,今后便是我吕布的眼睛,是我徐州的耳朵!所需钱粮,一应供给,优先拨付!我要的,不仅是肃清内部,更要能将耳目,延伸到许县,延伸到邺城,延伸到寿春!我要知道曹操下一步想打谁,袁绍何时会南下,袁术又在捣什么鬼!”
他拍了拍史阿的肩膀,这是一个极其亲近和信赖的表示:“放手去做!天塌下来,有我吕布顶着。只要你们忠于职守,在这徐州,便有我吕布一份,便有你们‘暗影’一份应有的尊荣与地位!”
这一番话,既是极高的赞赏,也是明确的任务升级和资源承诺。
王越深知,从这一刻起,他们师徒乃至整个“暗影”组织,已经真正融入了吕布集团的核心体系,肩负起了远比剑术教习更为重大和隐秘的使命。
他深深一揖,声音沉稳而坚定:“越,必竭尽心力,不负温侯信重!” 心中已然明了,这条暗夜之路,他们将与这位日渐成熟的雄主,绑得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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