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的北方边界,因此而进入了一个新的、相对稳定的时期。
郯城的城墙在夕阳下投下长长的阴影,一如陈宫及其兖州派系成员们此刻的心境。
重返这座他们曾苦苦支撑、险些陷落的城池,感受已截然不同。
城头似乎还残留着昨日臧霸大军围城的肃杀,但更深的,是那支玄色军队带来的、铭刻入灵魂的震撼。
国相府内,烛火摇曳。
陈宫坐于主位,下首是许汜、王楷、李邹、赵庶、毛晖、徐翕等文武核心。
气氛沉闷,无人先开口,仿佛谁都不愿去触碰那个让他们既感屈辱又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最终还是陈宫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带着久未饮水的沙哑,却有一种强行压下的平静:“今日……都看清了?”
李邹性子最直,闻言一拳砸在案几上,震得杯盏作响,愤懑道:“看清了!如何能看不清!八千丹阳兵,甲胄鲜明,号令如一!我等……我等在兖州时,何曾见过曹操麾下有如此整肃之军?” 他话出口,才觉失言,提到了那个众人心中的禁忌,但此刻,对比之下,这话却显得无比真实。
王楷叹了口气,接口道:“非止是军容。温侯于宴席间,三言两语便划定疆界,分派职责,臧霸、昌豨俯首听令,不敢有违。此等威势,已非昔日寄人篱下之吕布矣。”
许汜捻着胡须,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缓缓道:“公台,以往我等或许多有怨怼,觉得温侯偏向徐州本土人士,将我等置于北境这险恶之地。但经此一事……或许,温侯并非全然无情。他若真想借刀杀人,或彻底清算,只需坐视臧霸攻破郯城,或在我等最危急时稍晚一步即可。但他来了,而且……展示了足以让所有人闭嘴的力量。”
王楷点头,声音低沉:“更重要的是,他给了我们东海。虽明言‘不可擅起刀兵’,划定了界限,但也等于承认了公台你在此地的治权。这是一种……有限的信任,或者说,是一次机会。若我们能将东海治理好,练出一支强兵,未来在温侯麾下,未必没有立足之地,甚至……重回核心。”
这番话,说到了众人心坎里。
从最初的恐惧、怨愤中逐渐清醒过来,他们开始品味出吕布举措背后的意味——那不是彻底的抛弃,而是一种带着警告的安置,一种以实力为后盾的收编。
陈宫听着部下的议论,苍白的脸上渐渐恢复了一丝血色,他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凝聚起锐利的光芒,尽管这锐利中掺杂了深深的疲惫和认命。
“诸位所言不错。”陈宫开口,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一种决断,“温侯已非池中之物。其韬光养晦,暗中积蓄之力,远超你我想象。以往种种,是我等坐井观天,不识时务了。”
他站起身,走到厅中悬挂的徐州地图前,手指点在东海的区域:
“温侯展示武力,是威慑,也是告诫。但他终究没有对我们赶尽杀绝,这便是一线生机,也是我等最后的机会。东海,便是我们兖州旧部最后的根基!若再守不住,或再生事端,则天下虽大,再无我等容身之处!”
他目光扫过众人,语气变得斩钉截铁:
“自今日起,以往怨天尤人之心,尽数收起!寄望念旧之情,更是痴心妄想!我等唯一的路,便是在温侯划定的框子里,把东海经营成铁板一块!”
“具体方略如下:”
“其一,休养生息,安抚流民。立即核查户口,统计战乱损失,减免赋税,招引流亡百姓返乡。发放种子、农具,鼓励垦荒。东海经此战乱,民生凋敝,根基不稳,一切以恢复元气为要!”
“其二,整顿军备,精练士卒。裁汰老弱,遴选精壮。练兵之法……可借鉴高顺丹阳新军之严整,重点操练行列、阵型、号令。不求立刻比肩,但求令行禁止,一扫旧日涣散之气!毛晖、徐翕,此事由你二人主要负责,若有懈怠,军法从事!”
“其三,清剿匪患,稳固内部。趁臧霸退兵,昌豨将走,境内小股盗匪及溃兵必须尽快肃清,保境安民,勿使再生乱源。”
“其四,结交豪强,谨慎行事。对东海本地士族、豪强,当以安抚、合作为主,不可轻易得罪。钱粮、物资多有赖于彼。但需谨记,我等代表州牧镇守于此,分寸拿捏,不可失了威严,亦不可过于强势,引火烧身。”
陈宫一条条布置下去,思路清晰,目标明确。他仿佛将所有的怨气与不甘都化为了治理东海的动力。
他知道,这是赎罪,也是自救。
只有在东海做出成绩,展现出不可或缺的价值,他们这些兖州派系才能在吕布的新徐州体系中,找到属于自己的、稳固的位置。
许汜、王楷等人见陈宫重新振作,且安排得井井有条,心中稍安,纷纷起身领命:“谨遵将军之令!”
李邹、赵庶等武将也抱拳应诺,他们或许仍有憋屈,但现实的铁拳已让他们明白,唯有握紧手中的兵权,并在新的规则下证明自己,才是唯一的出路。
陈宫和他的兖州派系,在经历了绝望、震撼与反思后,终于艰难地完成了心态的转变。
他们收起曾经的骄傲与隔阂,开始真正地将自己视为吕布麾下镇守北疆的一股势力,为了生存,也为了那或许存在的一丝未来的荣光,决心在东海这片土地上,从头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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