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宫的脸色苍白,嘴唇紧抿,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震惊,有恍然,更有一种深沉的、难以言喻的无力感。
他终于明白,为何吕布敢放心将他“发配”到东海,为何对他的那些小动作似乎并不十分在意。
原来,差距已经大到如此地步!
自己还在为争夺一郡之地、对付一个昌豨而绞尽脑汁,甚至不惜与臧霸交恶,而吕布,却早已悄然打造出足以横扫千军的核心武力。
“呵…呵呵…” 他心中苦涩一笑,“难以望其项背?如今,怕是连扬起的尘土都难以企及了。”
“吕布,你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深不可测的呢?你…你还是吕布吗?”
所有的怨愤、不甘,在这一刻,都被这绝对的实力差距碾得粉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认命和彻底的臣服。
许汜、李邹等人更是相顾失色,原先因被“外放”而产生的那点不满和牢骚,此刻已烟消云散,只剩下深深的敬畏。
最受震撼的,莫过于远处臧霸大营中的泰山诸将。
臧霸本人站在营门哨塔上,手指死死攥着木栏,手背青筋暴起。
他自诩麾下泰山兵也是百战精锐,悍不畏死,但此刻与城下那支沉默如冰山、行动如一人的军队相比,他手下的儿郎们,更像是一群虽然勇悍却缺乏纪律的土匪流寇!
那整齐划一的步伐,那森严如林的兵甲,那凝练如一的杀气…无不昭示着这是一支完全不同的军队,一支为大规模正面决战而生的杀戮机器!
“这…这便是吕布的底气吗?” 臧霸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干涩和颤抖。
他身边的孙观、吴敦、尹礼等人,更是面露骇然,有人甚至下意识地吞咽着口水。
他们仿佛已经看到,如果这支军队向他们发起冲锋,自己那看似坚固的营寨,将会如何像纸片般被轻易撕碎。
昌豨更是面如死灰,浑身发冷,他终于明白,自己招惹的是何等可怕的存在。
陈宫他尚且难以应付,更何况是这支军队的主人——吕布?
那八千丹阳新军,在高顺的指挥下,在旷野上变幻阵型,演示攻守,动作精准,号令严明,如同一个庞大的整体。
每一次变阵的怒吼,每一次兵械的挥舞,都像重锤般敲击在观者的心头。
吕布高踞于赤兔马上,立于军阵之前,玄甲黑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没有说话,但此刻,无声胜有声。
这柄他精心锻造的利剑,已然出鞘,悬于苍穹,其森冷的锋芒,照亮了徐州的天空,也映入了所有心怀异志者的灵魂深处,带来无尽的恐惧与臣服。
经此东海阅兵,吕布的权威,以一种最直接、最野蛮的方式,深深地烙印在了徐州内外所有势力的心中。
盛大的阅兵如同一场席卷一切的钢铁风暴,其带来的震撼与寒意,久久不能从各方势力心头散去。
吕布的营寨中已然升起了袅袅炊烟,设下了盛大的筵席。
邀请送至各方势力手中,无人敢怠慢,更无人敢推辞。
当糜竺、陈珪等徐州豪强,以及被特意“邀请”而来的陈宫、许汜等兖州派系诸将,臧霸、昌豨等泰山诸将,走向那座普通的营寨时,气氛已截然不同。
每个人的脚步都显得异常沉重,踏入营门的那一刻,竟不由自主地带上了几分战战兢兢、小心翼翼。
营内巡逻的丹阳甲士目光锐利,挺立如松,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方才阅兵时那冷冽的杀气。
他们行走其间,仿佛能感受到无数目光的审视,一种无形的威压笼罩全身,让人诚惶诚恐,甚至不自觉地微微躬身,放缓呼吸。
此情此景,依稀让人想起了史书中记载的,当年项羽巨鹿破釜沉舟,大败章邯后,各路诸侯入辕门谒见时,“无不膝行而前,莫敢仰视”的场面。
只不过,今日吕布施加的,是一种更为内敛,却也更为深沉的、基于绝对实力差距的威慑。
宴会之上,觥筹交错,看似热闹,但细观之下,众人举杯的动作都带着几分刻意的恭敬,笑容也显得有些僵硬,远非真正的放松。
酒过三巡,吕布缓缓放下酒樽,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最终落在陈宫、臧霸与昌豨三人身上。
原本还有些许低语的宴席,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知道,重头戏来了。
“今日阅兵,非为炫耀,实为保境安民。”吕布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定调力量,“徐北方定,需赖诸位同心。”
他首先看向陈宫,语气平淡却带着警告:“公台,东海郡便交由你全力经营。此前种种,既往不咎。然,北境当以稳为主,不可再擅起刀兵,挑衅邻邦。” 一句话,划定了陈宫的行动边界,也剥夺了他擅自扩大冲突的权力。
陈宫面色微白,起身深深一揖,低声道:“宫……谨记温侯教诲,必尽心经营,不生事端。” 所有的骄傲与不甘,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只能化为彻底的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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