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策不被采纳时的愤懑,决策失误后的推诿,那份潜藏的、对吕布“不听良言”的轻视与怨怼,早已在心底滋生。
然后是小沛,那段寄人篱下、前途茫然的灰暗日子。
是他,看出了刘备的虚弱和徐州的内部裂痕!
是他,暗中联络袁术,以霸业诱之!
是他,秘密勾结曹豹,许以重利!
所有的谋划,所有的布局,如同在刀尖上舞蹈,步步惊心!
他还记得,当吕布最终接受他的计划,几乎是“兵不血刃”地进入下邳,他接收刘备的府库、粮草,俘获其家小时,那一刻的吕布,是何等的意气风发!自己是何等的得意忘形!
而下邳,这座富庶的徐州治所,这座他陈宫殚精竭虑谋划来的基业,就这样……就这样轻易地落入了吕布手中。
轻松。太轻松了!
一股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名为“嫉妒”的毒火,在那一刻悄然点燃。
凭什么?
凭什么我陈宫呕心沥血,机关算尽,才为你吕布谋得这立足之地?
凭什么你只需带着兵马,在我铺好的路上走一遭,就能坐享其成,成为这徐州的新主?
凭什么我依旧只能在你身后,做一个看似受重视、实则动辄得咎的谋臣?
这种不甘,这种因付出与回报失衡而产生的扭曲心理,在郝萌暗中接触他时,达到了顶峰。
那日,郝萌鬼鬼祟祟地寻来,透露了袁术的蛊惑和叛乱的计划。
他陈宫,本该立刻厉声呵斥,将其拿下,或者至少严词拒绝,并向吕布告发。
但是……他没有。
“袁公路势大,或可留有余地……”
当时他对郝萌说的这句话,此刻如同魔咒般在耳边回响。
这哪里是劝诫?
这分明就是一种暧昧的、引人遐想的默许!
他甚至在内心深处,掠过一丝阴暗的快意——若郝萌成功,吕布倒台,这徐州,是否会陷入混乱,而他陈宫,是否能有更大的运作空间?
若郝萌失败……那也能借此打击吕布的势力,让他更加依赖自己,或者……至少能让那个“轻松”得到一切的莽夫,尝尝苦头!
他默许了。
他纵容了。
他甚至在潜意识里,期待着这场叛乱能带来某种“变局”。
可他万万没想到,曹性会反水,更没想到,曹性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将他也拖下水!
吕布那看似轻描淡写的放过,比任何酷刑都更残忍地剥开了他虚伪的外衣,将他内心那些阴暗的、不堪的算计,暴露无遗,也让他清醒地认识到——在吕布眼中,他陈宫,或许早已不是一个可以完全信任的伙伴,而只是一个暂时还有用的、需要提防的工具。
“呵呵……哈哈……”陈宫低笑起来,笑声嘶哑,充满了自嘲和苦涩。
泪水混合着冷汗,滑过他苍白扭曲的脸颊。
悔恨吗?悔。
恨自己一念之差,行差踏错,将自身置于如此险地,更将过往所有的付出与坚持,都蒙上了一层洗不掉的污点。
但除了悔恨,还有那无法熄灭的、对吕布的嫉恨,以及对自己处境的不甘。
“吕布……吕奉先……”他喃喃念着这个名字,声音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你今日不杀我……非是念旧情,不过是……兖州旧部尚需安抚,袁术大军尚需应对……你需要我这颗棋子罢了……”
他挣扎着站起身,走到窗边,望向吕布府邸的方向,眼神重新变得冰冷而锐利,只是那冰冷深处,藏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疯狂与偏执。
“今日之辱,我陈宫记下了。你我之间,恩义已绝,唯有利益纠缠。待度过此劫……待度过此劫……”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但那双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光的眼睛,已经说明了一切。
联盟彻底破碎,信任荡然无存,未来的道路,将只剩下冰冷的算计和相互提防的权谋。
而他陈宫,在这条路上,似乎已经无法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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