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原本一些对陈宫抱有同情的人,此刻也不禁心生怀疑。
厅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所有人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等待着吕布的最终裁决。
依律,谋逆大罪,知情不报,甚至可能暗中纵容,与主犯同罪,当诛全族!
一旦吕布下令,顷刻间便是人头落地,血流成河!
吕布的目光在陈宫那张惨白、冷汗淋漓的脸上停留了许久许久。
吕布在河内困顿之时,是他迎吕布为兖州州牧。吕布在小沛收拢残兵败将,再度跌入谷底时,是他为吕布谋划,夺取了下邳。
那目光中似乎有冰冷的审视,有深沉的失望,吕布知道陈宫身为兖州派系首领,不甘于人下,他已经给了他最大的自由,最顶级的信任,最真诚的尊重,这段时间的和谐相处,他甚至认为陈宫已经和以前不同了。
然而,还是和郝萌纠缠不清吗?他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凌厉杀机。
但最终,所有这些激烈翻腾的情绪都沉淀为一种深不见底的、令人捉摸不透的平静。
他看到了陈宫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和哀求,也看到了其身后兖州系人马的紧张。
吕布清楚的明白,此刻斩杀陈宫容易,但引发的连锁反应——兖州系势力的离心离德甚至濒死反扑,以及面对袁术大军时内部出现的巨大裂痕——却是他无法承受的。
终于,吕布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仿佛刚才那足以掀起滔天巨浪的指控从未发生:“郝萌悖逆,勾结外敌,罪证确凿,现已伏诛!传令,将其首级悬于城门三日,尸身弃之荒野,以儆效尤!其直属部众,凡参与叛乱之头目,尽诛!其余胁从者,剥离原籍,打散编入各营为苦役,以观后效!”他先以铁腕定了叛乱者的罪与罚,毫不留情,彰显律法威严。
接着,他看向担架上的曹性,语气缓和了些许:“曹性临危反正,于乱军中斩将杀敌,忠勇可嘉,擢升为校尉,统领整编后之河内系剩余士卒,赐金百两,绸缎五十匹,府邸一座,好生医治,务求痊愈!”明确的赏格,既安抚了降卒,稳定了军心,也向所有人昭示了顺我者昌的道理。
然后,他转向面如死灰、几乎站立不稳的陈宫,语气依旧平淡,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仿佛是关怀的疲惫:“公台。” 仅仅两个字,让陈宫浑身一颤。“公台近日为我筹划军政,劳心劳力,夙夜匪懈,既要应对袁术威胁,又要协调各方,想必是心神耗费过巨,疲惫不堪了。方才曹校尉伤痛攻心,神思恍惚,言语间或有错漏,记忆不清,胡言乱语罢了。”
陈宫感觉自己像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冰冷的恐惧攫住了全身,内衣早已被冷汗浸透,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他竟然……竟然轻描淡写地将这足以在这个军事联盟内部引发地震的严重指控,直接定性为伤者的“胡言乱语”,轻轻放过了!
他目光扫过全场,尤其是在并州诸将和兖州派系脸上顿了顿,声音提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定调力量:“诸位都是我心腹股肱,当此危难之际,强敌环伺,内有隐忧,正需我等同心戮力,共渡难关!切莫听信谣传,捕风捉影,自乱阵脚,徒令亲者痛,仇者快!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任何人不得再议!若再有流言蜚语,扰乱军心者,定斩不饶!”
没有质问,没有调查,更没有当场惩处,甚至还给了陈宫一个“劳累过度”的台阶下!
这份“宽容”背后,是难以揣度的深沉心机和稳固大局的冷酷决断。
陈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劫后余生的巨大虚脱感让他双腿发软,几乎要瘫倒在地。
他连忙深深躬身,几乎将身体折成直角,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和劫后余生的感激:“多……多谢将军明察!信……信任之恩,天高地厚!宫……宫近日确是精力不济,未能及时洞察……,险些……险些酿成大祸,实在……实在惭愧无地!必当竭尽驽钝,鞠躬尽瘁,以报将军不罪之恩!”
他语无伦次,几乎要涕泪横流,这一刻,对死亡的恐惧压倒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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