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县城墙已是千疮百孔,城头旌旗残破,守城士卒在盛夏的烈日曝晒和连日苦战下,更是面带菜色,疲惫不堪,箭矢擂木也所剩无几。
陈珪一身染血的官袍,早已被汗水与血污浸透,连日不眠与暑热煎熬,使得他鬓角霜华更重,但那双眼眸依旧锐利如鹰,扫视城下黑压压的敌军时,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决绝。
另一小块,则在陈氏家乡,下邳国南境的淮浦县。
由陈登的从叔陈瑀等人率领族兵乡勇,凭借淮水之险与对地形的熟悉,拼死守护着家族最后的根基祖地。
然而,纪灵的大军如同跗骨之蛆,不断渡河试探,攻势一波猛过一波,淮浦防线及及可危。
袁术虽与吕布有着表面盟约,忌惮其兵锋不敢明着撕破脸皮渡淮北上,但对于“刘备残部”的地盘,却是毫不客气。
他必须抢时间,在陈氏彻底倒向吕布之前,尽可能多地吞下这些“无主”之地。
因此,不仅沛国承受着巨大压力,淮河北岸的淮浦,也遭到了袁术麾下大将纪灵所部的猛烈进攻。
一旦淮浦失守,此地必将成为袁术钉在淮河北岸的一颗楔子,进可威胁下邳,退可屏障淮南。
而近在海西的刘备,眼睁睁看着陈氏故地被攻。他也自身难保。
下邳陈氏,已到了山穷水尽、家族存亡系于一线的地步。
面对如此绝境,袁术认为时机已到,派出使者,分别给沛国的陈珪和淮浦的陈瑀送去了措辞或软或硬的劝降信。
给陈珪的信中,更是直言不讳:“刘玄德穷蹙海西,败军之将,丧家之犬,公乃海内人望,何必为其殉葬?淮南带甲十万,礼贤下士,若公来归,必以三公之位虚席以待。望公明察时务,勿使陈氏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沛国相县城头,烽烟痕迹混合着被烈日蒸腾起的血腥气,尚未完全散去。
陈珪手持袁术的劝降信,立于夕阳的余晖之下,身影被拉得悠长。盛夏的晚风带着一丝燥热,却吹不散城头弥漫的绝望气息。他缓缓将绢信揉成一团,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三公之位?呵。”一声轻蔑的冷笑从他嘴中吐出,带着无尽的嘲讽,“袁公路冢中枯骨,也配招揽我陈汉瑜?”
他心中雪亮。
袁术此人,骄狂僭越,好大喜功,绝非明主。
他内心真正属意的,是那个在兖州渐露峥嵘、刚刚打出“奉天子以令不臣”旗号的曹操。
曹孟德虽被称为“乱世之奸雄”,但其雄才大略,赏罚分明,确有可能重振汉室,至少,能提供一个让世家大族施展抱负的更稳定平台。
陈珪相信,跟着曹操,家族的未来会更光明。
然而,理想终究敌不过现实。
沛国与兖州之间,隔着广袤的、已被袁术势力渗透的区域,远水难救近火。
相城中粮草将尽,援军无望,陷落只是时间问题。
而淮浦老家,在纪灵大军的猛攻下,恐怕也支撑不了几日了。
“刘备,已不可恃。”陈珪望着东方,那是海西的方向,喃喃低语,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决绝,“家族的命运,已经不能再寄托于一个流亡之人身上了。”
他宁愿牺牲自己的名节,甚至做好了牺牲部分族人的准备,也绝不肯屈膝投降那个他打心眼里瞧不起的袁术。
誓死坚守,是为了保住家族最后的骨气。
但相城,终究是守不住了。
数日后的一个夏夜,喊杀声震天动地,相县城墙终被突破数道缺口。
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张勋的军队如同潮水般涌入城中。
陈珪于一片混乱中,身披重甲,手持长剑,亲自断后。沉重的甲胄在夏夜闷热中更显煎熬,汗水不断从额角滑落。
他虽年近五旬,但武艺并未完全搁下,剑光闪处,接连劈翻两名冲来的敌兵,血溅须眉。
“父亲,快走!东门尚未合围!”其子陈应浑身浴血,嘶声喊道。
陈珪看了一眼身后仅存的数百名忠心族兵和家将,又望了望已陷入火海的相国府,那里有他经营多年的基业和来不及带走的文书。
他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但旋即被钢铁般的意志取代。
“焚毁府库!随我突围!”他厉声下令,声音沙哑却不容置疑。
烈焰升腾而起,吞噬了重要的文书档案,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也照亮了他们突围的道路。
陈珪一马当先,率领着这支残兵,如同决绝的利刃,撕开敌军尚显薄弱的包围圈,悍然向东冲去!
他们要舍弃这经营多年的沛国基业,目标明确——下邳!
他要为家族,在绝境中,硬生生劈开一条生路!
所以,他只能放弃已然无用的刘备,选择投靠那个以勇武闻名、刚刚夺取徐州的吕布。
‘即便投奔吕布,也决不会投降你袁术!’陈珪于心中怒吼,‘我要继续在徐州这片土地上,与你袁术战斗到底!’
这位为陈氏家族指明道路并做出重大奉献的人物,或将正式登上下邳的权力舞台。
徐州的局势,也因此变得更加微妙与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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