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笔走龙蛇,线条精准流畅,仿佛那些复杂的结构、角度、榫卯关系早已刻印在灵魂深处。
不仅瞬间补全了陈登图纸中所有缺失的关键部件——标明了“犁评”用于控制犁箭上下以定深浅,“犁建”固定犁评,“犁梢”控制宽窄和方向——更优化了整体结构比例和受力点,标注了主要部件的建议尺寸和选用木材的硬度要求。
一幅结构严谨、细节完备、甚至旁边还附上了简单使用方法和预期效果注释的、堪称工艺范本的曲辕犁全结构图纸,在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内,跃然纸上!
其完成度与专业性,与陈登那粗糙的草图相比,简直有云泥之别,如同匠神亲授,完全不像是一个纵横沙场、赳赳武夫所能为!
陈登起初是带着礼貌性的疑惑和一丝对自己构想的自信看着,随即瞳孔猛然收缩,身体不自觉地前倾,几乎要凑到案前,忘记了尊卑礼仪,眼睛死死盯住那在吕布笔下飞速成型的、精妙绝伦的图形,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惊讶变为愕然,进而化为彻底的、难以用言语形容的震撼与难以置信!
他浸淫此道,苦苦思索、测量、推演多日,自然一眼就看出吕布这幅信手绘出的图纸,其构思之奇巧、结构之精妙、考量之周全、可行性之高,与自己那尚处于雏形、漏洞百出的粗浅构想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这已非改良,近乎于创造!
这完全颠覆了他对“武将吕布”的所有认知!
“元龙以为,此图可用否?”吕布放下笔,语气依旧平淡无波,仿佛只是随手画了件寻常物事,将那张重若千钧的绢帛轻轻推到他面前。
陈登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惊叹与一连串的技术追问,他后退一步,郑重地整理了一下因惊骇而略显凌乱的衣冠,然后深深躬身,行了一个近乎及地的大揖,声音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颤抖与前所未有的敬服:“温侯……学究天人,胸藏寰宇!登……今日方知何为天外有天,何为深不可测!此犁构思之巧,结构之精,对力学运用之妙,对农事体察之微,实乃鬼斧神工,登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若依此图推行于世,必是泽被苍生、功在千秋之举,足可令我大汉粮产倍增!登……井底之蛙,妄测深渊,先前班门弄斧,沾沾自喜,实在……实在惭愧无地!”
这一刻,他心中对吕布的观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颠覆性的变化。
原先的审视、算计、评估和几分因出身名门与自身才华而来的隐隐优越感,被一种混合着极度敬畏、强烈到极致的好奇与巨大困惑的情绪所取代。
这位温侯,远比他想象的要深邃、复杂、可怕得多!
他身上笼罩的重重迷雾,反而更激起了陈登一探究竟的欲望,但此刻,这种欲望被牢牢地压制在敬畏之下。
吕布微微一笑,亲手将那张承载着跨越时代智慧的绢帛递给陈登,动作随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元龙过谦了。你能见微知着,由直辕之弊思及曲辕之利,已显大才,所缺者,无非是些许前人经验与更系统的格物之道罢了。此图,便交由你全权负责,立即于府库支取钱帛,招募可靠工匠,秘密打造样品,择上中下三等官田,进行试耕验证,详细记录其与旧犁在效率、畜力、深耕、转向等诸方面的差异。若效果确如预期,此犁当作为我徐州新政之基石,集中工坊,全力监造,在全州范围内大力推广,务求尽快惠及百姓,充实仓廪。”
他不仅拿出了超越时代的核心技术,更赋予了陈登极大的自主权和资源支持,甚至赋予了他在遇到阻挠时的先斩后奏之权:“此外,我之前允你之事,疏通泗水、沂水等主要河道、修复关键陂塘、鼓励流民返乡垦荒、清查隐户、重订田亩鱼鳞册等事,皆由你统筹规划,一应钱粮人力,可直接向陈公台申领。若有地方豪强、胥吏、乃至军中之人胆敢阻挠懈怠,阳奉阴违,报我知晓,无论涉及何人,定斩不饶!”
这种近乎绝对的信任和雷霆万钧的魄力,与方才那深不可测的技术底蕴结合在一起,让陈登心中波澜壮阔,难以平静。
他原本的计划是借助典农校尉这个相对低调的位置徐徐图之,仔细观察吕布的为政风格与心胸格局,暗中为家族未来布局,此刻却真切地感受到一种被极度重视、被破格信赖的强大吸引力,以及一种面对深不可测对手时产生的巨大压力与前所未有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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