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顺依旧言简意赅,声音冷硬:“顺,只知用兵。下邳城坚,刘备有关、张万人敌。若战,须雷霆一击,若迁延日久,曹操或袁术介入,我军危矣。”他关注的是纯粹的军事可行性。
吕布听着,手指在案几上轻轻划动,看不出喜怒。他目光转向陈宫:“公台,你意如何?”
陈宫终于等到机会,他深吸一口气,慨然道:“文远、孝父所虑,皆在情理。然,当今天下,强权即公理!刘备之仁,迂腐耳,岂能守徐土以抗曹操虎狼之师?袁术虽非善类,其粮却是实利。今其邀约,正乃天赐良机!我军挟大胜之威,兼得粮秣,刘备新得徐州,民心未附,更有丹阳旧将如曹豹者,与刘备貌合神离,此内应之机也!若得下邳,北连泰山诸将,南结袁术(暂以为援),西拒曹操,则霸业可期!若困守小沛,待曹操稳固兖州,或刘备羽翼丰满,我等皆为鱼肉矣!”
陈宫的分析,将战略、时局、利害关系剖析得淋漓尽致,极具煽动力。张辽和高顺的眼神都出现了波动,显然被其说服了几分。帐内的气氛,从最初的凝重,转向一种被点燃的、躁动的热切。所有人的目光,最终都聚焦到了吕布身上,等待他的决断。
吕布缓缓站起身,他没有立刻回应陈宫,而是走到张辽和高顺面前,目光沉静地看着他们:“文远忧道义,孝父虑胜败,皆老成谋国之言,布,深感欣慰。”
他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压抑已久的愤懑与不容置疑的决绝:“然,公台所言,才是现实!道义?李傕、郭汜祸乱长安时,道义何在?曹操屠戮徐州时,道义何在?这乱世,唯有强者方能存活,方能言道义!”
他猛地回身,指向帐外,仿佛指向那看不见的刘备和曹操:“刘备,他守不住徐州!曹操,也绝不会容我等安稳度日!难道我等要坐困这小小沛县,待到粮尽援绝,引颈就戮吗?难道要让麾下数千忠心儿郎,随着我等一同埋骨在这异乡之地,连个堂堂正正的名分都没有吗?!”
他的声音如同金石交击,在闷热的军帐中炸响,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砸在每个人的心头。张辽动容,高顺的眼神也变得锐利。
“袁术的二十万斛粮,”吕布斩钉截铁,“我们照单全收!但兵发下邳,非为袁术前驱,乃为吾等自谋生路,为自己,为追随我们的子弟,搏一个堂堂正正的未来!这徐州,是他刘玄德取得,我吕布为何取不得?!诸位,可愿随我,搏此一生机?!”
这番战前动员,将偷袭的行径拔高到了争霸与求存的大义之上,彻底点燃了在场所有武人的热血与豪情。
“愿随将军!”张辽、高顺再无犹豫,抱拳低吼,声音中充满了被点燃的战意。
陈宫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激赏,深深一揖:“宫,愿效死力!”
吕瑞在一旁,看得心潮澎湃,小手紧紧握住剑柄。她亲眼见证了父亲如何从抛出问题,到引导讨论,再到最终一锤定音,将所有人的意志凝聚到一点。这不再是单纯的军事命令,而是一场精心引导、达成共识的表演,一场战前的誓师。
“好!”吕布霍然转身,高大的身影带着席卷一切的霸气,“既如此,全军即日起,进入战备!”
“文远!”
“末将在!”张辽踏前一步。
“命你为前锋,即刻选派精干斥候,乔装潜入下邳左近,详探其城防布置、兵力轮换规律,尤其是曹豹等丹阳兵将领的动向与态度,此事关乎全局,你可能胜任?”
“辽,领命!必不辱命!”
“孝父!”
高顺抱拳,甲胄铿锵:“陷阵营,时刻准备着!”
“我要你的陷阵营,从即日起,时刻保持巅峰战备,粮秣军械优先补给,作为攻城之核心力量,一旦时机成熟,便需如利剑出鞘,一击破城!能否做到?”
“将军刀锋所指,顺与七百儿郎,万死不辞!”
“公台!”
“将军。”
“总揽后勤调配、与袁术密使周旋及沛县内部稳定!务必确保消息隐秘,后方无忧!”
“宫,明白!”
“各部依令行事!秣马厉兵,但对外依旧如常,不得走漏风声!随时听候本侯号令,兵发下邳!”
“诺!”三人齐声应道,声音中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与昂扬的战意,旋即匆匆离去,投入紧张的备战之中。
大帐内,转眼只剩下吕布和吕瑞二人。那沸腾的战意似乎还在空气中嗡嗡作响。吕布缓缓坐回主位,之前的激昂尽数敛去,深邃的目光投向帐门之外,无人知晓他在想什么。
吕瑞依旧按剑侍立,内心的波澜却久久难平。她看懂了,也听懂了。这不仅仅是一次军事会议,更是一次权力的洗礼。而她,吕瑞,字麒麟,有幸站在了风暴的最中心,见证了这一切的开始。她的新征程,也于此悄然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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