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晓的眼眶也湿了。
“林阿姨,您女儿一直在找您。她成为了很厉害的记者,帮助了很多人。如果您愿意,我可以联系她,告诉她……”
“不要!”林秀芬尖叫,“不要告诉她!我不能让她看到我这个样子……吊死的鬼,很难看的。她会做噩梦的。”
“但她在等您回家。”
“回不去了。”林秀芬的声音低下去,“接线员小姐,能请你……帮我一个忙吗?”
“您说。”
“找到我的身体,把我放下来,然后……烧掉那条红围巾。”林秀芬说,“那围巾里,有我的执念。烧掉它,我就能走了。但请不要告诉小雨,就说……就说我在外面过得很好,让她别再找了。”
苏晓晓咬住嘴唇。
撒谎,还是说出残酷的真相?
哪个更残忍?
“林阿姨,我需要知道您在哪里。您记得最后的地点吗?”
“一个很旧的楼,五层高,墙皮都掉了。楼顶有很多鸽子,它们每天在我头顶飞来飞去。”林秀芬努力回忆,“楼对面……有一个蓝色的广告牌,写着‘老王五金店’。”
苏晓晓记下线索。
五层旧楼,蓝色广告牌,老王五金店。
江城市这样的地方不少,但结合周小雨家的位置……
她打开地图,搜索周小雨家附近的五金店。
找到了。
城北老街区,有一家开了三十年的“老王五金店”,对面正好是一栋五层的筒子楼,废弃多年,等待拆迁。
“我知道在哪了。”苏晓晓说,“林阿姨,您等我,我找人去帮您。”
“谢谢你。”林秀芬的声音越来越轻,“接线员小姐,你是个好人。但你要小心……这里不止我一个。还有很多人在等电话,他们的线,也快断了。”
电话挂断了。
苏晓晓盯着屏幕上的“通话结束”,心脏狂跳。
她该怎么做?
上报?那意味着流程、报告、可能的不被相信。
直接去?她一个接线员,半夜去废弃楼,等于找死。
找人帮忙?
她想起一个人——周小雨本人。但林秀芬明确要求不告诉女儿。
还有谁?
苏晓晓打开抽屉,翻出一张名片。
那是上周一个奇怪的男人留下的。他说自己是“阴阳办事处”的,如果遇到“非正常事件”,可以联系他们。
当时苏晓晓以为他是骗子,但还是把名片收了起来。
现在……
她拨通了名片上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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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办事处,凌晨两点半。
琉璃被电话吵醒时,正在做梦——梦里陈无恙站在一扇巨大的门前,回头对她笑,然后门开了,涌出无数光点。
“喂?”
“是……琉璃小姐吗?我是心理危机干预中心的接线员苏晓晓。我可能……遇到了鬼。”
琉璃瞬间清醒。
十分钟后,她了解了基本情况。
“废弃筒子楼,老王五金店对面,五层,顶楼可能有上吊的尸体。”琉璃重复关键信息,“林秀芬,周小雨的母亲,失踪三年。”
她看向旁边床上的周小雨——这姑娘自从加入办事处后,就搬进了员工宿舍,说方便随时出任务。
此刻周小雨睡得正熟,怀里抱着一个旧玩偶,那是她母亲当年给她买的。
“要叫醒她吗?”张不器已经穿好衣服。
琉璃犹豫了。
按照林秀芬的遗愿,不应该让周小雨知道。
但那是她的母亲。
“叫醒。”琉璃做出决定,“她有权利知道真相,也有权利选择如何面对。”
周小雨被摇醒时还很迷糊,但听到“你母亲找到了”后,整个人像被泼了冰水,瞬间清醒。
“在哪?她还好吗?”
琉璃把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周小雨的脸色从惊喜变成震惊,再变成悲伤,最后归于一种奇异的平静。
“三年了。”她轻声说,“我找了三年,登报、贴寻人启事、雇私家侦探……我一直以为她还活着,在某个地方开始了新生活。没想到……”
她抬起头,眼神坚定:“我要去。我要亲自接她回家。”
“可能会看到……不太好的景象。”
“那是我妈。”周小雨穿上外套,“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她都是我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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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二十,城北老街区。
老王五金店早就关门了,蓝色的广告牌在月光下泛着惨白的光。对面的筒子楼像一具巨大的骷髅,窗户全是黑洞,墙皮大块脱落,露出里面的红砖。
楼前拉着警戒线,挂着“危楼勿入”的牌子。
“阴气很重。”张不器拿出罗盘,指针疯狂旋转,“而且不止一个灵体。苏晓晓说得对,这里‘有很多人在等电话’。”
周小雨握着手电筒,手在抖。
琉璃拍了拍她的肩:“准备好了吗?”
“嗯。”
三人跨过警戒线,走进楼里。
一楼堆满了建筑垃圾和废弃家具,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尿骚味。墙上有很多涂鸦,大多是“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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