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怎样?”我问。
“追魂引会把你变成一个人肉信标。”琉璃接话,“方圆百里内的所有邪物都会感知到你的位置,蜂拥而至。而布下咒术的人,可以随时通过信标窥视你的一举一动。”
我握紧发黑的右手:“也就是说,从现在起,我只有二十四小时。要么找到阿赞蓬解除咒术,要么……”
“要么等死。”张不器补充了我不愿说出口的后半句,“或者在被邪物啃干净前,自己找个风水宝地躺平。”
颂帕突然冲到窗边,指着外面:“你们看!”
我们凑过去。从三楼窗户往下看,巷子里不知何时聚集了一群人——或者说,一群“人形物”。它们穿着各色衣服,有老有少,但动作整齐划一得诡异,全都仰着头,空洞的眼眶正对着我们这扇窗户。
“是傀儡。”琉璃握紧了铜铃,“用刚死不久的尸体炼制,没有自主意识,只会执行简单指令。”
“他们在等什么?”艾琳问。
话音刚落,巷子里的所有傀儡齐刷刷抬起右手,指向同一个方向——城东。
然后它们像接到指令的机器,同时转身,迈着僵硬的步伐朝那个方向走去。最后一个傀儡离开前,回头用腐烂的嘴唇做出一个口型:
“来。”
“这是邀请。”我盯着空荡荡的巷子,“或者说是阳谋。他知道我们不得不去。”
颂帕翻出城东地图铺在桌上:“这个方向……是旧工业区。那里有很多废弃厂房和仓库,确实适合藏身。”
“也可能是陷阱。”张不器说,“摆明了请君入瓮。”
“但我们没得选。”我举起发黑的右手,“二十四小时,要么找到他,要么等死。”
苏晓飘到地图前,手指点在一个位置:“这里,十年前是泰资玩具厂,后来老板卷款跑路就废弃了。关键是……”她抬头看颂帕,“当年那个老板,是不是泰国人?”
颂帕愣了一下,急忙翻找资料:“等等,我查一下……有了!曼谷‘彩虹玩具公司’,法人代表是……猜蓬·素拉暖。等等,猜蓬?这个姓氏……”
“是阿赞蓬出家前的本姓。”琉璃确认了我们的猜测,“土御门家的记载里提到过,阿赞蓬原名猜蓬·素拉暖,是曼谷富商之子,三十岁出家修黑法。”
线索串起来了。
废弃的泰资玩具厂,阿赞蓬的本家产业,大量古曼童失踪事件,以及刚才那个用怨童降送来的战书。
“他故意选在那里。”艾琳说,“那是他的主场,很可能提前布置了阵法或陷阱。”
“但我们还是得去。”我看向屋里的所有人——和鬼,“不过不能全去。苏晓,你带一半人留守事务所,随时准备接应。颂帕,你对古曼童最了解,必须一起去。艾琳、琉璃、张不器,你们……”
“我去。”三人异口同声。
艾琳整理着腰间的圣水瓶:“梵蒂冈特别调查部有责任处理跨国超自然威胁。”
琉璃将一沓符纸收进袖中:“土御门家与阿赞蓬有旧怨,我需代表家族了结。”
张不器已经开始往包里塞各种法器:“这种大场面,少了我这茅山新生代第一人,你们镇得住场子吗?”
我张了张嘴,最后只说了句:“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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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前,我们做了最坏的打算。
琉璃在事务所周围布下了三重结界,苏晓带领留守的鬼员工进入最高戒备。艾琳联系了她在本地的“联络人”——一个开丧葬用品店的老神父,对方答应必要时会带人支援。
我自己则把《万法归宗》里所有关于降头术和破咒的章节又翻了一遍,最后在苏晓的坚持下,把已经变成石头的圣心也揣进了怀里。
“虽然没能量了,但材质本身能辟邪。”她说,“关键时候也许能挡一下。”
下午三点,我们一行五人驱车前往城东旧工业区。
越靠近目的地,空气中的异样感就越明显。明明是盛夏午后,车窗外的温度却越来越低,路边植物呈现出不自然的灰败色泽,偶尔能看到野猫野狗的尸体——都是被抽干了血肉,只剩皮包骨。
“他在抽取这片区域的生机。”琉璃看着窗外,“供养某个东西,或者某个阵法。”
颂帕抱着一个装满法器的背包,额头不停冒汗:“阿赞蓬最擅长‘聚阴养尸阵’,用活物的生机催化死物,炼制出的尸傀比普通傀儡强十倍。”
车子在废弃玩具厂大门前停下。
厂区比想象中大,五栋厂房呈环形排列,中央是个杂草丛生的小广场。所有窗户的玻璃都碎了,黑洞洞的窗口像无数只眼睛盯着我们。
最诡异的是安静——绝对的安静。没有风声,没有虫鸣,连我们的脚步声都被某种力量吞噬,踩在地上像踩在棉花里。
“不对劲。”艾琳握紧胸前的十字架,“这里太‘干净’了,连游魂野鬼都没有。”
确实。以这里的阴气浓度,本该聚集大量孤魂野鬼才对。可现在,除了我们五个活人,感知不到任何灵体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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