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中了湖边一片高山草甸。
草甸约五十亩,平缓如毯,夏季野花遍地,秋冬雪覆如银。更妙的是,草甸边缘有一小片冷杉林,林中竟有数株树龄超过五百年的古杉,虽不及修仙界的灵木,却也蕴藏着顽强的生命力。
此地远离旅游线路,最近的村庄也在二十里外,真正的与世隔绝。
若在此建座木屋,晴时观雪山星空,雨时听松涛湖浪,倒是个放空的好去处。
“这里也要。”黄平再次传讯林薇,“梅里雪山脚下,具体坐标我发你。查查是国有林地还是集体土地,想办法拿下来。”
林薇这次没有迟疑:“好的老板。不过这种偏远地区的土地,可能涉及牧民草场权益,需要时间协调。”
“不急,我们有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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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站,终南山。
“天下修道,终南为冠”。此山自古便是隐士圣地,如今仍有数千隐修者散居各处峪谷。黄平没有深入那些知名的隐修谷,而是选了后山一处无名幽涧。
涧深林密,有瀑三叠,水质清冽甘甜。涧底有天然石洞数处,其中一处洞口被古藤遮掩,内里却别有洞天——石室干燥通风,顶上有一线天光投入,宛如天然静室。
更让他留意的是,石洞深处石壁上,有极淡的刻痕,似是古篆,内容已模糊难辨,但隐约能感到一丝微弱的道韵残留。
怕是千百年前,真有修士在此隐居过。
“此地可作短期静修之用。”黄平在洞中静坐片刻,起身时,已在石壁上留下一道隐匿禁制——非攻非防,只是让此洞更不易被凡人发现。
至于产权……终南山大部分属国有林场,私人难置。但若能以“文化研究”或“生态保护”名义,与管理部门达成长期租赁协议,倒也不是不可能。
他将此处坐标也发给了林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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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站,才是北京。
当黄平站在后海北沿那套四合院门前时,已是三日后的黄昏。
朱漆大门紧闭,门楣上砖雕精美,一对抱鼓石历经风雨,光滑温润。他叩响门环,片刻后,侧门开启,一位身着中式褂子的老者探出身。
“可是黄先生?”老者打量着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位买家,比想象中年轻太多,气度却非凡。
“正是。”
“请进,老爷在正房等您。”
入院,先是一道影壁,砖雕“福”字,绕过后,便是宽敞的庭院。
庭院正中,那株明代海棠赫然在目。
树高近三丈,枝干虬结如龙,此时虽非花期,但绿叶葳蕤,树冠如盖,遮蔽了小半个院子。树根处青石围砌,石缝间生着绒绒青苔,更添古意。
黄平走到树下,伸手轻抚树干。
树皮粗糙,却隐隐传来温润的生命脉动。五六百年的岁月,让它见证了这座城的兴衰更迭,看尽了院中的人事代谢。这种沉淀,是任何新植花木都无法比拟的。
“好树。”他由衷赞道。
“黄先生好眼力。”身后传来苍老声音。
转身,见一位银发老者拄杖而立,身着灰色中山装,面容清癯,眼神却锐利。正是原主人,侨居海外数十年的收藏家,周慕云。
“周老。”黄平微微颔首。
“听闻黄先生愿全款购此宅,且承诺完整保留院落古木?”周慕云开门见山。
“是。”
“可否问问,购此宅用途?”
“藏书,会友,偶尔小住。”黄平如实道,“不商用,不出租,不作博物馆。只是一处……安放故园之思的私宅。”
周慕云凝视他片刻,忽然道:“黄先生可知,这院中一砖一木,皆有来历?”
“愿闻其详。”
老人拄杖,缓步走到东厢廊下,指着一根檐柱:“这根金丝楠,是光绪年间大修时从宫中流出的旧料,你看这纹理——”
又指向正房窗棂:“这窗棂的‘步步锦’图案,是清末内务府匠人的手艺,如今已无人能复刻。”
再引至后罩房:“这里原是我曾祖的书房,他当年在此校勘古籍,那些书架、书案,都是老物件。”
他一处处指点,如数家珍。
黄平静静听着,神识却细细感知着这座院落的每一处细节。确实如老人所言,这座院子不仅是一座建筑,更是一件凝聚了时光与人文的艺术品。
“……所以,我卖此宅,并非只为钱。”周慕云停下脚步,看向黄平,“而是想为它寻个真正懂它、爱它的主人。黄先生,你懂吗?”
黄平没有直接回答。
他走到正房前,推开门。
屋内陈设简朴,却皆是明式家具,一桌一椅,一几一案,摆放得宜。午后阳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光影,空气中浮动着旧书与老木混合的气息。
他在一张官帽椅上坐下,闭目片刻。
再睁眼时,缓缓道:
“此院坐北朝南,坎宅巽门,是标准的四合院风水格局。但妙在院中海棠,木属东方,应青龙之位,与宅相合,形成了‘木气生发,藏风聚气’的天然阵法。住在此处之人,心绪易宁,神思易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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