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京城的天空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
林晚月和陆北辰早早起床，准备再去拜访谭师傅。就在他们刚要出门时，宾馆前台打来电话，说有一位姓陆的女士来访。
陆北辰接完电话，脸色有些复杂：是我姑姑，陆明慧。
林晚月记得这个名字。在陆家的族谱中，陆明慧是陆老爷子最小的女儿，也是陆北辰父亲唯一的妹妹。据说她年轻时因为婚姻问题与家族闹翻，常年旅居海外，很少回国。
她怎么会找到这里？林晚月有些意外。
陆北辰沉吟道：姑姑一直与陆家若即若离。父亲在世时，他们兄妹感情最好。
十分钟后，宾馆的会客室里，林晚月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的陆家姑姑。
陆明慧约莫五十岁年纪，穿着一件剪裁考究的墨绿色旗袍，外搭米白色羊绒开衫。她的容貌与陆北辰有几分相似，尤其是那双锐利的眼睛，只是她的眼神更加温和，带着岁月沉淀的从容。
北辰。陆明慧站起身，目光在触及侄子时明显柔软下来，多年不见，你长得越来越像你父亲了。
陆北辰难得地露出真切的笑容：姑姑，您什么时候回国的？
上周。陆明慧的视线转向林晚月，带着善意的打量，这位就是林小姐吧？我在报纸上读过关于你的报道，之名，名副其实。
林晚月不卑不亢地行礼：陆姑姑好。
三人落座后，陆明慧直接切入正题：我听说你们昨天去见了谭师傅，还惊动了老爷子。
陆北辰挑眉：姑姑的消息很灵通。
陆明慧从手包里取出一个信封，推到陆北辰面前：先看看这个。
陆北辰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三个年轻人的合影——陆明远站在中间，左边是年轻的谭师傅，右边则是一个戴着眼镜、气质儒雅的男子。
林晚月注意到，在看到那个戴眼镜的男子时，陆北辰的瞳孔猛地收缩。
这是...
你父亲、谭师傅，还有程瀚涛。陆明慧的声音很轻，当年他们三个，是最好的朋友。
程瀚涛这个名字让林晚月觉得耳熟。她忽然想起，在陆北辰给她的资料里，程瀚涛是当年那个军工项目的副总工程师，在陆明远牺牲后不久就辞职出国了。
陆北辰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照片边缘：姑姑怎么会有这张照片？
是你父亲寄给我的。陆明慧的眼神黯淡了一瞬，在他出事前一个月。随照片寄来的还有一封信，他说如果他有任何不测，让我保管好这张照片，在合适的时机交给你。
会客室里陷入短暂的沉默。窗外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雨点敲打着玻璃窗，发出细碎的声响。
姑姑还知道什么？陆北辰的声音有些沙哑。
陆明慧从手包里又取出一个微型胶卷：这是你父亲留在瑞士银行保险箱里的东西。我上个月去取出来的。
陆北辰接过胶卷，手指微微发颤：父亲在瑞士有保险箱？
他比你们想象的要谨慎。陆明慧叹了口气，明远很早就察觉到项目组里有问题，所以留了后手。这个胶卷里，据说有他收集到的关键证据。
林晚月忽然开口：陆姑姑，您为什么选择现在把这些交给我们？
陆明慧赞赏地看了她一眼：问得好。两个原因：第一，我认为你们已经准备好了。第二...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我收到消息，最近又开始活动了。
陆北辰猛地抬头：姑姑知道？
不仅知道，陆明慧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我还怀疑，你父亲的死，与陆家内部的人有关。
雨下得更大了，豆大的雨点密集地敲打着窗户，仿佛在应和着这个惊人的猜测。
您有证据吗？陆北辰的声音冷了下来。
陆明慧摇头：如果有确凿证据，我早就动手了。但是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暗中调查，发现当年反对你父亲接手那个项目最激烈的人，后来都获得了不小的利益。
她从手包里取出一张名单，上面列着几个名字和公司：这些是你父亲去世后，从中获益最大的几个人。巧合的是，他们都与顾家有过秘密往来。
林晚月接过名单细看，心中一惊。上面有几个名字，竟然是经常在财经新闻上出现的人物。
顾明宇的父亲顾宏远，当年是你父亲在军校的同学。陆明慧又抛出一个重磅消息，后来因为违纪被开除军籍，下海经商。很多人都以为顾家是白手起家，实际上...
她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
陆北辰接话：实际上，顾宏远起家的第一桶金，来路不明。
不错。陆明慧点头，我怀疑，那笔钱与军工技术泄密有关。
林晚月忽然想起前世的一些记忆碎片。在她被顾明宇和林晓雪害死之前，似乎听他们提起过一个代号的大人物。当时她奄奄一息，并没有在意，现在想来，那可能就是解开所有谜团的关键。
姑姑，她轻声问道，您听说过一个叫东风计划的项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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