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褪去,天光初现。云璃坐在一间偏殿的案前,指尖在一张泛黄的地图上轻轻滑动。昨夜的战斗残留的气息尚未散尽,空气中仍弥漫着焦土与血腥混合的味道。她的掌心贴着玉佩,那枚温润的玉石此刻微微发烫,仿佛仍在回应霍骁身上某种未知力量的波动。
胡商站在她身后,目光沉静地扫过桌上的情报残页。他左臂的伤口已经包扎妥当,但动作仍带着一丝迟滞。他没有说话,只是将一杯热茶放在她手边,茶香混入空气,冲淡了些许沉重。
“这份情报……”云璃低声开口,声音沙哑却清晰,“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让我们赢。”
胡商点头:“霍骁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他故意留下漏洞,就是想让我们误判方向。”
两人沉默片刻,只有烛火在风中轻轻摇曳。云璃缓缓展开一张草图,上面是他们从奸细口中逼问出的安禄山府邸布局和兵力部署。线条凌乱,细节模糊,显然并非出自真正的军师之手。
“如果这是假的……”她喃喃道,指尖划过其中一处标注,“那它的目的,是为了掩盖什么?”
胡商用短刃轻轻敲了敲地图上的某一点:“这里,‘白鹿原’。他说这里是安禄山的补给中转站,可我们查过,那里早已荒废多年。”
“但他偏偏提了三次。”云璃接过话头,眼中闪过一抹锐利,“为什么?”
她取出臂环,调出直播记录中的历史文献片段。弹幕中仍有观众在线,见她重新上线,纷纷刷起消息:
【观众·星海旅者】:主播还在分析吗?刚刚我翻到一份旧卷轴,说白鹿原曾是汉代军需驿站,后来被废弃了。
【观众·历史狂热者】:对,我记得有一段记载,说它在一次叛乱后被彻底封锁,没人再进去过。
云璃迅速比对资料,眉头越皱越紧:“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为什么要提?除非——那里还有东西没被发现。”
胡商闻言,眼神微动:“你是说,那里的废弃只是表象?”
“没错。”云璃点头,“他不想我们关注真正重要的地方,所以故意用一个半真半假的地点来转移视线。”
她将地图翻面,背面赫然写着一行小字:“若事有变,可退守咸阳西岭,那里藏着真正的钥匙。”
她盯着那句话,心跳加快。咸阳西岭……在正史中几乎从未出现过这个名字。然而,就在昨晚,她看到霍骁身后的壁画符文时,玉佩便有了异常反应。
她将玉佩贴在地图上,闭上眼,尝试感应那股熟悉的能量波动。片刻后,她睁开眼,眸中已是一片清明。
“这不是普通的军事据点。”她轻声道,“它背后隐藏的东西,远比一场突袭更重要。”
胡商看着她,忽然问:“你打算怎么做?”
云璃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起身走到窗边。晨光洒落,映出她侧脸的轮廓。她望着远处仍未清理完毕的战场,声音平静却坚定:
“我们不能打无准备之战。现在最重要的是确认这条线索的真实性。”
她转身拿起一支炭笔,在地图边缘快速勾勒出几条路线:“我会联系太平公主,让她派人前往白鹿原探查虚实。同时,我要回城一趟,查阅更多关于咸阳西岭的资料。”
胡商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我跟你去。”
云璃看了他一眼,嘴角微扬:“你伤还没好全。”
“那就更得看着你别冲动。”他淡淡道。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稍稍缓和了一些。但很快,云璃又恢复了冷静的神色。她将地图收起,放入怀中,然后轻轻摩挲着玉佩。
“这次,不能再被牵着鼻子走了。”她低声说。
回到城中,云璃第一时间赶往藏书阁。这里是长安最古老的典籍存放地之一,虽然不如皇家藏书楼那样完备,但许多民间流传的手抄本和残卷反而在这里更容易找到。
她在一排排书架间穿行,指尖拂过灰尘覆盖的木盒与竹简。终于,在角落里的一只铜匣中,她找到了一本封面斑驳的册子,封皮上隐约可见“西岭志异”四个字。
她小心翻开,纸张脆弱,稍不留意便会碎裂。她屏住呼吸,一页页浏览过去。
忽然,她停在某一页前。
那是一幅极其模糊的地形图,旁边注释写道:“西岭深处有古阵遗迹,传为先秦遗物,能引天地之力。后因战乱封闭,无人再入。”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先秦遗物?
她猛然想起昨日霍骁身旁那块青铜板上的卦象,以及那些与《归藏》极为相似的符文。难道……
她迅速翻找其他资料,希望能找到更多线索。然而,就在她翻阅另一本古籍时,一道轻微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她警觉地抬头,只见门口站着一名身着青衣的男子,神情谨慎。
“云小姐。”那人低声开口,“我是太平公主的人。公主请您尽快回去,有要事相商。”
云璃与胡商对视一眼,随即合上书本,将其小心收入怀中。
“走吧。”她低声说。
走出藏书阁时,阳光已经变得刺眼。云璃眯了眯眼,脑海中却依旧回荡着那句“真正的钥匙”。
咸阳西岭……到底藏着什么?
她不知道答案,但她知道,这场棋局,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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