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从公主府的飞檐斜切下来,洒在青石板上,泛着一层冷冽的银白。云璃站在回廊拐角处,指尖轻轻搭在玉佩边缘,那圈微不可察的星芒正以极缓慢的频率跳动,像是某种心跳。
她没有说话,只是抬眼看了胡商一眼。对方微微颔首,脚步轻得几乎不沾地砖,沿着游廊向内庭而去。
府里太静了。
往常这个时候,仆婢穿梭、灯火通明,今日却连守夜的侍卫都少了几分精神,偶尔有人走过,也是低着头匆匆而行,仿佛生怕被谁记住脸。
“你发现了吗?”胡商低声开口,声音压得极低,“东厢那边,换过人了。”
云璃目光掠过远处的一扇雕花窗,果然看到两个陌生面孔的侍卫站在门边,身姿笔挺,却不似府中惯有的站姿。
她心头一沉。
两人继续前行,绕过一处假山,便见太平公主已等在偏厅门前,手中握着一支象牙柄的团扇,轻轻摇动,神色却冷如霜雪。
“回来了。”她语气平淡,目光落在云璃身上,“曲江池的事……办妥了?”
云璃点头:“装置停了,但……”她顿了顿,没说下去。
太平公主似乎并不意外,只道:“进来吧。”
偏厅内烛火摇曳,映得案几上的密信影子斑驳。云璃走近时,瞥见一封未封口的纸卷,墨迹尚新,字迹熟悉——是昨日才由她亲自拟定的调令。
“今晚子时,西门柳树下。”她忽然想起刚才听见的那句话,心头一震。
“你也听到了?”胡商低声道。
“嗯。”她走到案前,将玉佩轻轻放在桌面,“公主,我怀疑府中有奸细。”
太平公主缓缓放下团扇,眼神在烛光下显得格外幽深:“我也这么想。”
她伸手取来一封信,递给云璃:“这是今早送来的,说是从岭南送来的情报。但我查过了,岭南的线人今天根本没传信。”
云璃接过,展开一看,内容简短,却是关于他们刚从曲江池底带回的信息。
她猛地抬头:“是谁送来的?”
“一个小太监,说是路上捡到的。”太平公主眯起眼,“我没动他,就等你回来。”
云璃心中已有计较,缓缓点头:“那就让他再送一次。”
夜色渐浓,公主府内灯火稀疏,唯有西门一带依旧亮着两盏灯笼。柳树下风声微响,枝条随风轻摆,投下的影子像是一张扭曲的脸。
小太监鬼鬼祟祟地走近柳树,四下张望了一番,才从袖中摸出一张纸条,塞进树根旁的小石缝里。
他转身欲走,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送完了吗?”
小太监浑身一颤,猛地回头,只见胡商和几名侍卫早已围住四周,眼神冷得像刀。
“我……我只是路过……”他结结巴巴地开口,手心全是汗。
“是吗?”胡商缓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捏,“那你为何在纸上写‘曲江池’三个字?”
小太监脸色瞬间惨白。
“带回去。”太平公主的声音从暗处传来,语气平静得可怕。
审讯室中,烛火跳动,映得墙上的人影拉得很长。小太监跪在地上,额头磕出血痕,嘴唇发抖。
“你是谁的人?”太平公主坐在主位,手指轻轻敲着扶手。
“奴……奴不是有意的……”他声音颤抖,“有人给了我一封密信,让我照着抄一遍,送到柳树下……奴不知道那是叛国之罪……”
“是谁给你的?”云璃问。
小太监低头不语。
“不说?”胡商冷笑一声,手上力道加重几分。
“是……是安禄山的人。”他终于开口,声音几乎听不见,“他们在城外设了一个据点,专门收买内应……奴只是个下人,不敢不从……”
云璃与太平公主对视一眼,眼中皆是凝重。
“还有谁?”太平公主追问。
“还……还有几个小厮,都是被威胁的……奴只知道这些!真的不知道更多!”小太监哭喊起来。
“够了。”太平公主冷冷打断,“拖出去,关起来。”
侍卫们立刻上前,将他带走。
屋内只剩三人,气氛骤然沉了下来。
“看来,安禄山已经盯上我们了。”胡商低声说。
“不止是盯上。”云璃缓缓道,“他已经在布局。”
她低头看向手中的密信,忽然注意到落款处的一个印记——一个模糊的图案,像是一只展翅的鸟,又像是一枚古老的符文。
她心头一跳。
这图案……她在某本古籍上见过。
“这个印章……”她抬起头,看向太平公主,“你知道是什么组织用的吗?”
太平公主沉默片刻,缓缓摇头:“我不认识。”
但她的眼神,却有一瞬的闪躲。
云璃没有追问,只是将密信小心收起,心里却隐隐觉得,这件事远没有结束。
外面的风呼啸而过,柳树的影子再次在墙上晃动,像是无声的警告。
玉佩的星芒,在黑暗中微微闪烁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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