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俘虏营地都在照着周原的要求,不打一丝折扣的在执行,而周原也要求曹雄等人,这样的改造事宜,即便他离开了东海,也不能有任何的放松。
当然,周原滞留在东海,除了将这些事的前期铺垫做好外,他也需要先等待赵鹏去余姚的消息。
在将海盗公开处刑的当日午后,周原就让赵鹏带三百余甲卒押送着王奉,乘五条快船到余姚去,验证王奉王大孝子所说的真假。
打下北界山,虽然有不少缴获,但相比这几月时间的庞大开支,周庄一系可以说是亏得裤衩都剩不了一根,实在是过得太难太难了。
围聚在周庄旗下的数万人,每月的消耗都是天量,在周原初下东海的时候,周庄的存粮已经还够支撑三个多月,库中余存的银钱也还有十五六万贯。
但为准备这次跨海之战,周庄发动了所有的潜力,不但是动员了超过五千人组建水营,更是动用了巨量的银钱疯狂造船、采购各种军备物资,其后还曾大举借债,到现在为止,可能所欠外债不会太少。
而打下北界山缴获的些许银钱,在补偿曹、崔两家后,剩余也不过两三万贯左右。
到现在为止,周原估计庄上的存粮只够再坚持最多两月,而所有银钱加起来可能仅有四五万贯了。
即使每月有精盐与精铁出售的利润,但相比他们在周庄,在东海的巨大的开支,也是完全填补不上。
现在周原想对东海这两处岛山进行大肆改建,想将北山水师打造成威慑东海的劲旅,没有天量的资源投入,那也只能是妄想了。
数万口人,外加如今总计六七千人的水步两军,每月钱粮等物资上的消耗,更是将周庄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周原只希望赵鹏余姚之行一切顺利,能给他带回些好消息。
等了两天时间,赵鹏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倒是三姑山的海盗头目陈璜递话过来,想拜访北界山的新主人,说是有要事相求。
三姑山即后世的大小洋山岛,离陈前山有一百余里,离北界山却是略近一些,与陈前山与北界山距离相近,大致在六七十里之间,
不过三姑山面积不大,即便两座岛山算在一起,总共也不过六七千亩,比陈前山单独一个东岛都还要小上一圈。
周原早前就听曹寒所说,匪号鬼眼鲨的陈璜在此立足至少也有七八年了,手下人手虽只几百人,二三十条船,但却是东海上最为凶悍的角色,他那三姑山的地盘,还是生生从两浙水师手里强夺过来的。
就在前次,因为周原提到三姑山渔汛的事情,还将心气膨胀的高仪训过一通,倒没想到三姑山的大当家这次却主动找上门来了。
得知陈璜传讯,周原又想起那天在他面前夸下海口的那人,让顾弥将他提了过来问道:
“刘金,你说能让我兵不血刃的夺得三姑山,现在鬼眼鲨陈璜过来拜访我,想来你应该是可以告诉我是什么原因。”
刘金身材矮壮,满脸都是多年前被火烧过后畸形的横肉,狰狞无比,他背上的鞭伤还重,这时候也忍痛跪在周原面前,声音嘶哑的解释道:
“小的其实不姓刘,小的姓陈,是陈璜的三弟,我们本是海盐县的世代盐民,”
“十年前王回这狗贼到海盐劫掠,我父亲起头组织起周围盐民反抗,却被他们狗贼杀溃,王回这狗贼为立威,将我父母和大哥都捉住后,生生剥皮后虐杀而死!将我身怀六甲的大嫂直接破腹杀死!还将我两个妹妹掳掠到北界山来凌辱——唯有我与我二哥陈璜因去盐司交官盐而逃过一劫......”
说起这些往事,陈金也是涕泪交加:
“杀父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我与二哥这些年来在三姑山用心经营,但始终是无法与虎头王抗衡,还是五年前我拿火炭烧掉自己的脸,隐藏身份藏到这岛上来,想着有一天与我二哥里应外合,做掉王家这些畜生!”
曹雄在旁边听陈金如此言语,想起一事问道:
“三天前我北山军攻寨之时,寨顶一处地方突然被人为烧起大火,不过我问过我们的人,都说当时还未潜入寨中,你可知道原因?”
陈金承认道:“那火正是我放的!那是虎头王这狗贼存放猛火油的仓库,”
曹雄笑道:“那日审讯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说不定你还能凭此功免予处罚。”
“我不知道虎头王这次在你们手下是否能够保住性命,”陈金如实相告,“何况我为取得虎头王兄弟的信任,也做了不少恶事,也是罪有应得。”
周原与曹雄都点点头,若这陈金所说都是属实,那这人还是可以考察一番的。
周原想了想道:“陈璜如今就在三里外的海上,你既然跟他是兄弟,那就去跟他说,我在码头等他......”
相比陈金被毁容后的狰狞面容,陈璜可以说是颇有些英武之姿,而且身量也比矮壮的陈金高了一头,看他孤身一人亲手操一小湫船与陈金同来,其胆气也是少有的豪迈。
陈璜上岛后,直接对周原拱手做礼,开口第一句就感谢周原代他报了破家灭门之仇。
周原笑道回礼道:“我攻打北界山,杀虎头王等匪首,不是因为你的原因,陈当家不要多礼了。”
陈璜坚持道:“无论如何,我陈家的这个仇,还是林爷帮着报的!”
陈璜又从船上提下一个沉沉的箱子,对周原道:“三姑山家小业薄,但为答谢林爷替我灭掉王回、王猛、王胡这些恶贼的恩情,也备上五百两白银,还请林爷笑纳!”
五百两白银,说起来很多,但官银一锭五十两,也就装满一个近尺许见方的箱子而已,
当世铜贱银贵,尤其是最近几年银价涨得厉害,五百两白银,差不多要一千贯的价值,算是相当不轻的一笔谢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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