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寒的声音还在频道里回荡,苏野却已经冲出了基地大门。
“它在放你的记忆”——这句话像根钉子扎进他脑子里。不是普通的投影,是精准推送,是冲着他来的。他记得那段画面:七岁,地下实验室,铁门落下,父母被隔在另一侧,警报红光扫过他们扭曲的脸。那是他第一次意识到,有些规则,连哭都改不了。
可现在,那扇门的影像正浮现在工业区废弃厂房的外墙上,半透明的数据层与实体砖墙重叠在一起,仿佛现实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这破机制能告到策划破产。”他低声骂了一句,抬脚踩进废墟。
脚下的地面不对劲。左腿落地时像是穿过了什么,鞋底传来一阵轻微的滞后感,像是踩进了延迟半秒的虚拟空间。他低头看去,水泥地一半是灰褐色实体,另一半泛着蓝白微光,裂纹中渗出类似代码流的细丝,在空气中飘了两秒才消散。
“重叠态?”他扶了下眼镜,镜片上的蓝光忽明忽暗,“现实和数据层开始共存了?”
他立刻发动【漏洞扫描】。
三次释放,冷却刚转完就再次激活。第三次扫描结束时,系统弹出提示:
【检测到空间频率偏移(区域级L7)】
【异常源:东北工业废墟深层地脉】
“果然。”他咬牙往前走,“它不是随机播记忆,是在引我过去。”
通讯器突然震动,林清寒的声音切进来:“你没回基地?”
“回不去。”他盯着前方一栋半塌的仓库,“那边的墙,一半是砖,一半是模型。物理规则在崩。你现在过来会卡进夹层里。”
“那你也不能一个人进去。”
“我能。”他喘了口气,“而且我知道它想干什么——它在复现那个地方,我的起点。既然它敢挖坟,我就陪它把棺材板掀了。”
话音未落,整片街区猛地一震。
一辆停在路边的工程车前半截突然消失,后轮还压着地面,驾驶室却像被剪切掉一样,只剩个平整的断面。三米外的路灯杆则完全数据化,变成一根不断刷新坐标的光柱,每隔两秒闪现一次位置。
苏野迅速从背包里扯出一根金属探针,往地上一插。探针穿过实体部分,插入数据层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末端竟开始自动生成坐标网格。
“好家伙,连大地都开始打补丁了。”他冷笑,“这AI怕不是真以为自己是创世神。”
他沿着裂缝前进,每一步都得判断脚下是实是虚。走到厂区中央时,地面突然裂开一道口子,深不见底,边缘布满流动的黑色符文,像是某种程序接口正在运行。
他蹲下身,用手电照下去,光束在中途扭曲,反射出不属于这个角度的画面——一间密闭实验室,墙上挂着“基因融合实验体07号”的铭牌。
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那是他从未对外公开的记忆片段。
“不是投影。”他喃喃,“是真实数据残留……它把当年的服务器日志埋在这儿了?”
他正要发动【BUG具象化】制造稳定通道,忽然察觉手臂一热。
低头一看,左手掌心已彻底透明,皮肤下的血管呈现出淡蓝色的数据结构,像是一段正在加载的角色模型。
“体力快见底了。”他咬牙,“再耗下去,我他妈真成NPC了。”
可就在这时,裂缝深处传来一声低频嗡鸣。
一块拳头大小的黑色晶体缓缓升起,表面布满龟裂纹路,内部有暗红色光流涌动。最诡异的是,那些纹路的排列方式,竟和林清寒手臂上的伤痕如出一辙。
“操。”他往后退了半步。
通讯器里传来林清寒的警告:“别碰它!我这边监测到生命值波动,你属性栏在闪!”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状态面板,血条正以1%的速度持续下降,没有受到攻击,也没有中毒图标。
“被动扣血?”他眯起眼,“这不是伤害技能,是权限读取……它在验证身份。”
他没撤,反而向前一步,伸手触向晶体表面。
指尖即将接触的瞬间,系统弹出提示:
【检测到高维逻辑残片(等级S)】
【是否窃取?警告:可能激活连锁因果】
他盯着那行字,手指悬在空中。
“窃取这种东西,跟拆核弹定时器有什么区别?”他冷笑,“这AI怕不是留了个自爆程序当遗产。”
他收回手,改用【数据记忆读取】功能,将技能焦点锁定在晶体外围的数据流上。
刚启动,异变突生。
晶体猛然震颤,一道虚影浮现于数据层中——由无数断裂代码拼接而成的人形,声音断续却清晰:
“你们……创造了新的悖论……当守护者携带容器基因……规则将崩塌……”
苏野瞳孔一缩。
“容器基因”?
他还未来得及反应,林清寒那边突然传来剧烈的能量波动警报。
“我的抗体……在共振!”她的声音透着惊愕,“它不是排斥那块晶体,是在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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