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北荒原,风雪如刀。天地间只剩下单调的灰白与呼啸的风声,连肆虐的魔气似乎都被这亘古的严寒所冻结、稀释。两道流光,一皎洁如月,一冰蓝似剑,在雪原上艰难地飞遁,正是凌清雪与司徒月带领的青云宗残部。
队伍的人数已不足二十,皆是宗门最后的菁华,修为最低也是筑基初期。但此刻,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疲惫、悲恸与深深的绝望。宗门覆灭,师长陨落,同门惨死,宗主与大部分长老为掩护他们突围而生死不明……这一切,如同沉重的枷锁,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凌清雪飞在最前方,月华之力化作柔和的光罩,抵御着刺骨的寒风与零星渗透的魔气。她清冷的容颜上看不出太多情绪,但紧抿的唇线和偶尔扫过身后队伍时那微蹙的秀眉,显露出她内心的凝重。她的消耗极大,月华灌顶的损耗尚未完全恢复,又经历连番恶战与长途奔逃,气息已不复巅峰时的圆融。
司徒月紧随其后,冰蓝长剑悬于身侧,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她的伤势在凌清雪的帮助下已稳定,但肩头被魔气侵蚀的伤口依旧隐隐作痛,提醒着她那场惨烈的败亡。她的目光,更多时候落在被一位金丹长老小心抱在怀中的那道身影上——柳萱。
柳萱依旧昏迷不醒,面色苍白如雪,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仿佛一尊精致的冰雕。唯有胸口那枚万年温玉髓,还在散发着微弱的热量,维系着那最后一缕若有若无的生机。司徒月看着柳萱,清冷的眸子里情绪复杂。有同为女子的怜惜,有对云澈承诺的责任,更有一种……连她自己都不愿深究的、细微的酸涩与羡慕。云澈为了她,可以毫不犹豫地赴死。
“凌前辈,距离那‘万载玄冰眼’还有多远?”一位面容憔悴的长老低声问道,声音在风雪中有些模糊。他是药王峰的木长老,也是此刻队伍中除凌清雪外修为最高者(金丹初期),柳萱一直由他看护。
凌清雪抬头望向北方那仿佛连接着天地的、更加浓郁的雪幕,感应片刻,清冷答道:“据此地感应,尚有千里之遥。但越往北,空间越发紊乱,魔气虽稀薄,却另有凶险,需格外小心。”
众人闻言,心头更沉。千里之遥,在平时不算什么,但在此刻人人带伤、真元匮乏的情况下,却是一段生死之路。更何况,谁也不知道那万载玄冰眼是否真如星枢前辈所言,是一线生机,还是另一个绝地。
就在这时,前方风雪中突然传来一阵诡异的嘶吼声,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冰层碎裂声!
“小心!有东西过来了!”司徒月厉声警示,冰蓝长剑瞬间出鞘,剑芒吞吐。
众人立刻戒备,只见前方雪原突然隆起,数十只通体由幽蓝坚冰构成、形似巨狼的妖兽破雪而出!它们眼中燃烧着苍白的火焰,散发着堪比筑基后期的凶戾气息,显然是被活人气息吸引而来的极地妖兽——冰魄妖狼!
“结阵!防御!”木长老大喝一声,残存的弟子们立刻强打精神,结成简易的战阵。
凌清雪眸光一寒,月华长剑凌空斩出,一道清冷的月弧掠过,瞬间将冲在最前的几头妖狼冻结、碎裂!但更多的妖狼悍不畏死地扑了上来,它们似乎不受魔气影响,反而在这极寒环境中如鱼得水!
司徒月剑法凌厉,冰蓝剑气纵横交错,每一剑都精准地刺穿妖狼的核心,但妖狼数量众多,且防御惊人,一时间竟被缠住!其他弟子也陷入苦战,不断有人受伤,鲜血染红了雪地。
“不能恋战!突围!”凌清雪看出这些妖狼杀之不尽,久战不利。她娇叱一声,月华之力全面爆发,化作一道巨大的月轮,强行在前方的狼群中撕开一道缺口!
“走!”司徒月会意,剑光一卷,护住侧翼,与凌清雪一前一后,掩护着队伍朝着缺口冲去!
一场血腥的突围战在雪原上展开。每个人都拼尽了全力,为了那渺茫的希望,为了肩上背负的宗门未来,更是为了……那个以生命为他们断后的人。
与此同时,在距离他们不知多远的一片彻底破碎、被虚无与空间乱流充斥的诡异之地。
这里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物质,只有无尽的混乱与毁灭。这里,是噬星魔尊那一爪之下,空间彻底崩灭形成的绝地。
一点微弱的、几乎随时会熄灭的星辉,如同风暴中的烛火,在这片虚无中顽强地飘荡着。星辉中心,是一个蜷缩的人影——云澈。
他双目紧闭,气息全无,身体布满了恐怖的裂痕,如同一个破碎后勉强粘合的瓷器。丹田处的星核,已然彻底黯淡,表面密布裂痕,仿佛轻轻一触就会彻底粉碎。系统界面一片死寂,能源完全枯竭。
他死了吗?
不。在那最后的毁灭降临刹那,星枢跨越时空投来的那一缕星芒,结合《周天星辰总纲》玉简与镇魔星锁残链的自发护主,形成了一道极其微弱的空间屏障,将他那残破不堪的肉身与即将溃散的神魂,强行送入了这片空间夹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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