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在破败的城市废墟中颠簸前行，引擎的低吼是这片死寂世界里唯一持续的声响。苏瑾靠在车窗边，看着外面飞速掠过的断壁残垣和零星游荡的黑色身影，内心远不如表面看起来那般平静。
她最终还是坐上了秦烈的车，踏入了这个男人的地盘。这感觉，就像是自己主动走进了龙潭虎穴。
车内气氛有些沉闷。开车的是一名面容冷峻的年轻队员，副驾驶坐着雷旭。秦烈就坐在苏瑾旁边，闭目养神，但他身上那股无形的压迫感，让苏瑾根本无法放松。
她慢慢地挪动着左腿，每移动一点点都像是在经受酷刑一般，那种钻心的疼痛让她几乎要叫出声来。好不容易将左腿调整到一个相对舒适的位置，她才稍稍松了口气，但紧接着，那股疼痛又像潮水般涌了上来。
原本喷在左腿上的止痛喷雾已经失去了作用，那股火辣辣的感觉仿佛要将她的皮肤灼伤。而那一阵阵的钝痛，就像是有人在她的腿上不停地捶打，让她根本无法忽视。
就在这时，一直闭着眼睛的秦烈突然开了口，他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像一道惊雷一样在苏瑾耳边炸响，吓得她浑身一颤。
“你的腿，需要进一步处理。”秦烈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有丝毫的波澜，但苏瑾却觉得他的话里似乎隐藏着什么深意。
她有些不自然地回答道：“我知道。到了地方，我自己会处理的。”她的语气有些生硬，因为她实在不想欠秦烈这个人情。
秦烈睁开眼，侧头看了她一眼，那目光似乎能穿透她强装的镇定。他没说什么，只是对副驾驶的雷旭道：“回到基地，让老陈第一时间过来看看。”
老陈？听起来像是医生。苏瑾心中微动，但没有出声。她确实需要专业的处理，尤其是担心有骨裂。
“是，老大。” 雷旭应道，透过后视镜飞快地瞥了苏瑾一眼，眼神复杂。他实在搞不懂，老大为什么对这个来历不明、浑身是刺的女人如此……特别。
为了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也为了获取更多信息，苏瑾主动开口，目标选择了看起来相对直爽（也可能只是憋不住话）的雷旭。
“你们基地，在哪里？”
雷旭愣了一下，看向秦烈，见后者没有表示，才斟酌着回答：“在北郊，一个废弃的防空洞基础上改建的，易守难攻。”
“有多少人？”
“核心战斗人员二十多个，加上后勤、技术人员和家属，大概七八十人吧。” 雷旭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豪，“在我们那边，算是数一数二的势力了。”
七八十人，在末世初期，确实算是一股不小的力量了。苏瑾默默记下。
“你们……经常这样出来‘搜集’物资？” 她刻意用了比较中性的词。
“不然呢？” 雷旭似乎打开了话匣子，“坐吃山空啊？老大说了，末世里，拳头和资源才是硬道理。我们定期清理周边威胁，搜索物资，这样才能活下去，而且活得像个人样！”
“像个人样……” 苏瑾低声重复了一句，语气有些嘲讽，“用枪指着别人，抢夺别人先找到的物资，这就是你们‘像个人样’的方式？” 她指的是军火库的事。
“你！” 雷旭被噎了一下，脸色涨红，“那怎么能叫抢？那是……那是战略资源！落在普通人手里是浪费！而且后来不是分给你三成了吗？”
“那是我用情报换来的。” 苏瑾冷冷道，“如果不是我知道确切位置和密码，你们连门都进不去。”
“你……” 雷旭还想反驳。
“雷旭。” 秦烈淡淡开口，打断了他们的争论。
雷旭立刻噤声，悻悻地瞪了苏瑾一眼，扭过头去。
秦烈看向苏瑾，语气平静无波：“末世没有先来后到，只有弱肉强食。我们找到了，并且有能力拿走，这就是规则。你提供了钥匙，所以获得了分成，这也是规则。抱怨规则，不如想办法变得更强，去制定规则。”
他的话冷酷而现实，像一盆冰水浇在苏瑾头上。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法反驳。因为前世临死前的经历，早已无数次验证了这一点。只是她内心深处，还残留着一丝对秩序和道德的奢望。
“你说得对。” 苏瑾垂下眼睑，声音低沉，是我不够强。”
她的坦然承认，反而让秦烈眼中掠过一丝讶异。他以为她会继续争辩。
车内再次陷入沉默，但这次的气氛，似乎微妙地缓和了一些。
车队行驶了大约一个多小时，逐渐离开了城市核心区，周围的建筑变得低矮稀疏，绿色植物开始野蛮生长。最终，车子驶入一片丘陵地带，沿着一条隐蔽的盘山路向上，停在了一处看似普通的山体裂缝前。
裂缝入口经过了人工加固，装着厚重的钢铁大门，门两侧建有简易的哨塔，上面有持枪人员警戒。看到车队回来，大门缓缓开启。
“到了。” 秦烈率先下车。
苏瑾跟着下车，打量着这个未来的“临时住所”。入口处戒备森严，可以看出管理者的能力和警惕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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