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别院归来,王府似乎恢复了往日的秩序,却又有什么东西悄然不同了。谢无岐的身体一日好过一日,已能正常处理朝务,虽仍显清瘦,但眉宇间那股慑人的威仪已重新凝聚。他重新坐镇文华殿,批阅奏章,召见臣工,雷厉风行。
然而,与以往不同的是,林微微并未就此退回内宅。谢无岐似乎默认了她参与政务的习惯。每日晚膳后,他常会让她留在书房,将一些奏章交给她看,询问她的见解。
这日晚间,窗外秋雨淅沥,书房内烛火通明。谢无岐刚批完一批紧急军报,眉宇间带着一丝倦色。林微微坐在下首,正仔细翻阅着一份关于江淮水患后重建的条陈。
“看出什么了?”谢无岐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目光落在她专注的侧脸上。
林微微抬起头,将自己的想法清晰道来,最后补充道:“只是……迁民所需银钱、土地,恐非小数目,需妥善筹措。”
谢无岐静静听了,抬眸看她:“迁民安置,触动利益甚广,必遭地方豪强阻挠。你待如何?”
林微微沉吟道:“可效仿王爷在江淮疏浚时所用‘以工代赈’之法……关键……在于主持此事之官员,需清廉刚正,且得王爷全力支持。”她说完,有些忐忑地看向他。
谢无岐指尖轻轻敲着桌面,烛光在他深邃的眸中跳跃。良久,他才淡淡道:“想法尚可。明日本王会与户部、工部商议。你这份条陈,留下。”
“是。”林微微心中微喜。
谢无岐放下茶盏,揉了揉眉心,似有些疲惫。他忽然道:“前日太后送来些江南新贡的云锦,本王瞧着颜色过于鲜亮,你用着倒是合适,明日让内务府给你送去做几身新衣。”
林微微一愣,忙道谢。她从中听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窗外雨声渐密。书房内一时安静下来,气氛却有种难以言喻的和谐。
“王爷,”林微微轻声道,“夜已深,雨凉风急,您伤势初愈,不如早些歇息?”
谢无岐从奏章中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她眼底有着掩不住的关切。他放下朱笔:“也好。”
两人一同起身。林微微见他袖口微晃,露出腕上一道浅粉色的新疤,是那夜宫中遇刺留下的。她心口一疼,下意识地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那道疤痕,声音微颤:“还疼吗?”
谢无岐动作一顿,垂眸看着她的手指。他没有躲开,只淡淡道:“无碍。”
林微微意识到失态,慌忙收回手。
谢无岐却忽然伸手,握住了她欲缩回的手腕。他的掌心温热干燥。林微微心跳骤停,抬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中。
“林微微,”他看着她,目光锐利,“你如今,是以何种身份,站在本王身边?”
林微微被他问得心头巨震,迎着他探究的目光,最终清晰而坚定地答道:“妾身……是王爷的妻子,愿与王爷福祸同当……亦愿尽己所能,为王爷分忧……”
谢无岐凝视她良久,眸中情绪翻涌。最终,他松开了手,转身走向内室,留下一句听不出情绪的话:
“记住你说的话。歇息吧。
林微微站在原地,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屏风后,手腕上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心跳如擂鼓。她不知道他是否满意她的回答,但她说出了心中所想,便不再后悔。
窗外秋雨未歇,寒意渐浓。但书房内,那共剪西窗烛的暖意,却悄然弥漫开来,驱散了夜的清冷。前路依旧莫测,但至少此刻,他们心意相通,并肩而行。这深宫重重,权谋倾轧,似乎也不再那么令人畏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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