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京城皇宫的东宫偏殿外已经站满了人。
太医来回走动,手里捧着药方,额头冒汗。宫女端着热水进进出出,脚步急促。产房内传来一声低哼,随即又归于安静。
诸葛俊坐在外间椅子上,双手交叠放在膝上,一动不动。他已经在这里坐了一夜。门外传来脚步声,是老太监捧着一碗参汤进来。
“陛下,您多少喝点。”
诸葛俊摆了摆手。他没说话,眼睛盯着那扇门。
里面又是一声闷响,像是床板被撞了一下。接着是太医低声喊话:“稳住!娘娘再使把劲!头出来了!”
诸葛俊猛地站起身,走到门边。他听见婴儿的第一声啼哭,短促而有力。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也响了起来,此起彼伏。
门打开一条缝,太医探出头,脸上全是汗珠:“恭喜陛下,大喜!是两子两女,母子平安!”
诸葛俊站在原地,肩膀松了一下。他抬脚走进屋内。
朴素贞躺在床上,脸色苍白,额发湿透贴在脸上。她睁开眼,看见诸葛俊站在床前,嘴角动了动。四个襁褓整齐摆在旁边的小床上,两个靠窗,两个靠墙。最小的那个还在轻轻扭动,小脸皱成一团。
诸葛俊走过去,低头看了眼最近的孩子。是个男孩,眉毛浓黑,鼻子挺直。他伸手碰了碰那小小的脸颊,皮肤软得像新蒸的面皮。
“都好?”他问。
朴素贞点点头:“累,但没事。”
诸葛俊回头对太医说:“调瑶池那边送来的药,每日三服,补气养神。”
太医应下,带着宫人退了出去。
屋子里安静下来。阳光从窗格照进来,落在四个孩子身上。其中一个女孩忽然睁开了眼,瞳孔漆黑,盯着诸葛俊看。他愣了一下,那孩子竟然冲他动了动嘴角,像是在笑。
他转身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握住朴素贞的手。
消息传出去的时候,礼部尚书正在吃早饭。
他听完太监念的口谕,筷子掉在桌上。旁边的儿子问他怎么了,他只说了句“四胞胎”,就匆匆穿上官服往宫里赶。
半个时辰后,诏书拟好。诸葛俊看过一遍,提笔批了“准”字。
当天中午,圣旨快马发往各州府:“朕得麟儿凤女各一双,承天地之和,赖万民之福。普天同庆,减免三辅赋税一月。”
百姓听说后纷纷上街。酒楼掌柜主动摆出长桌,免费供酒。几个孩童围在告示墙下,一个识字的念一句,其他人跟着喊一句。有人编了顺口溜,拍着手唱:“一胎四宝降皇庭,龙凤呈祥照太平!”
京城各庙宇钟声齐鸣,香火旺盛。有老妇人跪在观音像前磕头,嘴里念叨:“这是天降祥瑞,国运要兴了。”
宫里也开始忙起来。
织造局接到命令,要为四个孩子做金丝蟒袍。工匠们连夜画图样,讨论纹饰。有人提议男婴用青龙纹,女婴用朱雀纹,配云霞底色,显得庄重又吉利。图纸送进宫,诸葛俊看了,点头同意。
“不必拘泥旧规。”他在边上写了一句,“男女有别,寓意不同。”
壁画师傅也被召进宫,在东宫墙上画《百子图》。其实天下哪有一百个皇子,不过是借个名头,图个热闹。可这一回,真有四个新生儿摆在眼前,谁都不敢马虎。
诸葛俊抱着长子走出偏殿时,太阳正升到中天。
孩子在他怀里动了动,小手抓住他的衣领。他低头看着,那双眼睛清澈见底,像是能照出人的影子。他想起自己年轻时在军营的日子,风沙满面,刀不离身。如今站在这里,穿着明黄龙袍,怀里抱着自己的骨肉,感觉像换了个人生。
他轻声说:“你不用经历那些事。”
孩子眨了眨眼,打了个哈欠。
旁边乳母想接过去,他摇摇头,继续抱着。他沿着回廊慢慢走,走到院子中央停下。阳光洒在孩子脸上,把他照得通红。
远处传来钟声,是午时到了。
他抬头看了看天,又低头看怀里的孩子。这时,另一个孩子在屋里哭了起来,声音尖细。乳母赶紧进去抱出来,是个女孩,脸涨得通紫。
诸葛俊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孩子立刻不哭了,睁大眼睛看他。
“他们都不怕我。”他说。
乳母笑了:“血亲之间,天生亲近。”
他又回到院子里,四个孩子都在视线之内。两个在摇篮里睡着,两个醒着,一个盯着天上看,一个攥着拳头乱挥。
他站在原地,没有再说话。
傍晚时分,第一批贺礼送进了宫。
有地方官献的玉锁,刻着“长命百岁”;有民间匠人做的布偶,缝得歪歪扭扭但针脚扎实;还有一封信,是边关守将写的,说昨夜星象大吉,北斗偏南三度,主皇嗣昌隆。
诸葛俊让人把信收好,玉锁放到床头,布偶挂在摇篮边上。
夜里,他没回正殿,就在偏殿外的暖阁歇下。半夜醒来一次,听见里面有动静,过去一看,是那个最小的女孩醒了,正蹬着腿哭。乳母刚要起身,他摆手拦住,自己走过去把她抱了起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