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东方忍俊不禁,故意吓唬她:三大妈,昨夜之事还没让您长记性?奉劝您安分些,总惦记他人财物,当心惹祸上身!
三大妈果然脸色煞白,立即噤若寒蝉。
昨夜一口气抓走十余人,院里三位大爷仅剩阎埠贵幸免,这般阵仗任谁都胆战心惊。
更遑论阎埠贵教师身份本就敏感,若被激进分子盯上,游街批斗怕是免不了。
因此叶东方这席话立竿见影,三大妈不仅打消了占便宜念头,连废品站都不敢久留,拎着东西仓皇离去。
丁斐然原本未注意到来人。
此刻废品站人头攒动,他正忙得不可开交。
但三大妈那声引起了他的注意,手中活计稍顿,抬眼仔细端详起这个年轻人来。
丁斐然虽常听王主任说起叶东方,暗中也帮衬过几回,却是第一次看清这年轻人的样貌。
叶东方敏锐地察觉到丁教授的目光。
他没有回避,反而坦然迎上,嘴角噙着笑微微颔首。
只这一眼,丁斐然便懂了王主任的赞誉从何而来。
并非因这青年生得如何俊朗,亦非因其身姿挺拔,而是那股子独特的气度——即便站在人群里,也如鹤立鸡群。
他就这么随意站着,神色从容,姿态舒展,眼中不见对这纷乱世道的惶惑,反倒透着股蓬勃向上的精气神。
这样的人,温暖而赤诚,似能照进人心最幽暗处,驱散阴霾。
丁斐然心下愈发惋惜。
他执教多年,门下 ** 不乏才俊,可与此子一比,竟都黯然失色。
见丁教授正忙,叶东方也不催促,自顾在废品站里转悠,顺手将院中杂物归置得整整齐齐。
待卖废品的老人们散去,丁斐然才快步走近,压低嗓音急道:不是说好不来这儿?
先前王主任提过叶东方要请饭,被他婉拒。
昨夜这青年来送东西,也是搁下便走,丁斐然以为他明白了,没成想今日竟又登门。
老爷子既欢喜又忧心——他如今身份敏感,最怕连累旁人,何况还是这般看重的后生。
叶东方知他是惊弓之鸟,忙起身作陌生状:同志,我即将下乡,想寻套《数理化自学丛书》带着。”
丁斐然一怔,旋即会意,板着脸道:不晓得什么书。
收来的旧书都在后院棚子,自己去找!说罢转身便走。
叶东方直奔后院。
只见棚内书籍分门别类码放,从课本到连环画井然有序,不禁暗赞老爷子细致。
可惜《数理化自学丛书》只觅得《代数》《化学》两册——这套十七册的丛书在恢复高考时曾洛阳纸贵,如今怕是难凑齐了。
按废纸称重,两册不过三分钱。
丁斐然仔细翻看书页,才挥手示意他离开。
恰有新人进院,叶东方会意,揣书便走。
刚回南锣鼓巷,恰遇叶明珠拎着布袋归来。”谢老师硬塞的,说她家月饼吃不完。”少女掀开布角,露出几根玉米和米面——分明是叶东方空间流出的物资。
收着吧,往后多给谢老师寄东西。”他拍拍妹妹肩膀,忽见巷角蹲着两道熟悉身影。
小 ** 与李奎勇蹿上前,可算等着你了!
原来二人方才进院,被警惕的住户当贼防,只得退回巷口。
叶东方失笑——昨夜革委会刚抓走十几人,如今谁见生人不怵?
街道手续如何了?他领着二人入院。
小 ** 支吾道:申请交了...还没批下来。”
叶东方不再追问。
知青下乡本就有先后,只要避开李援朝便好。
他取出青枣分给二人:明日我们就走,到了给你们写信。
遇事多动脑,别总想着抡拳头。”
哥...小 ** 攥着枣子,突然道:李援朝今早堵了奎子,约我下午在先农坛单挑。”
叶东方指尖一颤。
血色记忆骤然浮现——原着里,正是这场约架要了小 ** 的命。
万幸如今这莽小子学会先来问计,没再孤身赴险。
出息了?知道找人商量?他冷笑挑眉,眼底却闪过寒芒。
非去不可吗?去那儿图什么?就为了干架?你又不是李援朝的跟班,他吆喝一声你就得去?
有没有胆量,你自己心里没数?轮得到他来评判?他算什么东西?
再说,小 ** 这绰号,听着就掉价。
你本名康春雷多好?爹妈给的名字见不得人?叫个小 ** 就长脸了?
名号是靠本事赢来的,自封自吹没劲。
真正响亮的称号,都是别人真心实意喊出来的,明白不?
被叶东方劈头盖脸一顿训,小 ** 也不恼,乖乖听着。
末了他挠挠头,问:那按你的意思,咱就不去了?让他白等?
从没放过别人鸽子,小 ** 说得有点心虚,总觉得不够仗义。
叶东方却突然改口:谁说不去?他都下战书了,咱凭什么不去?不去反倒显得咱怂了!
这前后矛盾的话,把两人都整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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