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做。”李世欢语气不容置疑,“另外,让伙夫把仅有的那点肉干都煮了,让兄弟们吃顿热乎的。”
周平虽然疑惑,但还是执行了命令。
很快,官道旁升起了袅袅炊烟,士卒们围坐在一起,捧着热腾腾的粟米粥,啃着难得一见的肉干,虽然气氛依旧凝重,但身体得到了休息和补充。这番景象,与紧张的行军格格不入,更像是一次寻常的野外休整。
远处,那片可疑的丘陵背后,几双眼睛正透过草木的缝隙,紧紧盯着这边。
“头儿,他们停下来了?还在吃饭?”一个埋伏的马匪低声对身旁的小头目说道,语气带着诧异。
那小头目也是个脸上带疤的凶悍汉子,他皱紧了眉头:“搞什么名堂?这姓李的,不急着去野狼谷送死,在这里磨蹭什么?”
“会不会是发现我们了?”
“发现个屁!要是发现了,还不赶紧跑或者绕路?停下来吃饭?我看他是被吓破胆了,或者干脆就是带着一群废物,走不动了!”小头目啐了一口,“妈的,算他们走运!赵大人吩咐了,主要是在野狼谷里解决他们,这里只是顺手牵羊。他们不进来,咱们也省事。继续盯着!”
他们并不知道,就在他们全神贯注盯着官道上那支“孱弱”大队的时候,在他们侧后方一片茂密的灌木丛中,侯二正带着两名手下潜伏着,将他们的对话和分布情况,看了个一清二楚。
侯二的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对着身边人做了几个隐蔽的手势。两名“影卫”骨干会意,悄无声息地向两侧散开,开始进一步摸清这股埋伏者的具体人数和装备情况。
信息,通过侯二汇聚到了李世欢这里。
“前方丘陵,埋伏约三十人,装备普通,应是马匪外围哨探,接到指令,主要目标在野狼谷,无意在此与我大队硬拼。”李世欢看着侯二传回的情报,嘴角的冷笑更甚,。
果然如此。对方的主要杀招在野狼谷,沿途的这些,不过是开胃小菜,或者说,是确认他行踪的眼线。
“队主,我们是否……趁机吃掉这股埋伏?”周平眼中闪过一丝狠色。三十人,以他们现在的力量,如果突然袭击,并非没有胜算。
李世欢却摇了摇头:“不,放他们走。打草惊蛇,反而不美。我们要让他们以为,我们就是一群待宰的肥羊,正懵懂无知地走向屠场。”
他顿了顿,眼中精光闪烁:“告诉弟兄们,休息够了,继续出发。速度……再放慢一点。让那些新卒,多‘适应适应’行军。”
周平瞬间明白了李世欢的意图。队主这是要将“虚弱”和“无能”扮演到底,进一步麻痹敌人,为侯二那边的行动创造更好的条件,也为最终踏入野狼谷时的反击,积蓄力量和制造突然性。
“属下明白!”周平心悦诚服,立刻下去安排。
大队再次启程,速度比之前更为缓慢,队形也显得更加松散,甚至偶尔还有新卒因为紧张而掉队,引来老兵低声的呵斥。这一切,都被远处丘陵后的眼睛,记录并传递了回去。
李世欢走在队伍中,感受着身后那些新卒从纯粹的恐惧,渐渐生出一丝麻木,最后是一丝被老兵感染出来的凶悍,心中稍定。
他的阳谋,已经开始生效。现在,就看侯二那把尖刀,能否在最终的屠宰场掀翻桌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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