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启哲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额头上全是冷汗。
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电脑的电源指示灯在角落幽幽地闪着红光。
他大口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心脏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又是那个梦。
不,不是“那个梦”——是那些破碎的、越来越清晰的片段。
冰冷的金属桌、穿着深色制服的人影、镜子里那双黑曜石般冷静的眼睛……
还有最后那个场景——街角,便利店,矿泉水瓶,那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
“我叫……警校在读。”
那声音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
赵启哲用力按住太阳穴,脑子里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
最近这些梦境越来越频繁,每次醒来都会多记住一些细节。
以前只是模糊的感觉和声音,现在连人脸都开始清晰了。
尤其是今晚梦里的那个女生。
这太荒谬了。
他从床上爬起来,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走到工作台前,拧开台灯。
暖黄的光线驱散了一部分黑暗,但驱不散他心头的寒意。
他从下午四点左右睡的觉,现在已然晚上十点十七分。
睡意全无。
赵启哲盯着工作台上那些散落的电路板和零件,那些他本能就知道该怎么组装、怎么调试的东西。
就像呼吸一样自然。
可他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些。
就像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梦见那些场景,为什么看到那个叫林景明的人的照片会头疼。
“Weaver,织网者……”
他在黑暗中喃喃自语,这个代号从梦境里浮出来,带着一种诡异的熟悉感。
就像那是别人的名字,却又刻在他的骨子里。
赵启哲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硬躺回去。
他抓了抓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从衣柜里翻出一件连帽卫衣和运动裤套上,又随手抓了件外套。
出门走走。
也许夜风能吹散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
路灯投下昏黄的光晕,偶尔有夜归的车子呼啸而过,尾灯在夜色里划出一道红色的轨迹。
赵启哲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漫无目的地走着。
他的维修店在老城区,周围大多是些老旧的居民楼和小商铺。
这个时间点,便利店还亮着灯,而整条街几乎都沉睡在黑暗里。
他走到那家便利店,玻璃门上贴着“24小时营业”的贴纸。
推门进去,风铃“叮当”响了一声。
收银台后值夜班的店员正抱着手机刷视频,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
赵启哲从冰柜里拿了瓶矿泉水,走到收银台前结账。
扫码,付款,机器发出“嘀”的一声。
整个过程,他的手指都在微微发抖。
——梦里,他也拿着一瓶矿泉水。
——梦里,也有人从背后叫住他。
赵启哲拧开瓶盖,灌了一大口冰水,试图压下心头那股莫名的恐慌。
他走出便利店,靠在门外的电线杆上,仰头看着被城市光污染染成暗红色的夜空。
“你到底是谁……”
他低声问自己,又像是在问那个存在于梦境和照片里的、被称作“Weaver”的人。
就在这时——
“喂。”
一个清脆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赵启哲浑身一僵,手里的矿泉水瓶差点掉在地上。
这个声音……
他缓缓转过身。
巷子口的路灯下,站着一个穿着运动服的女生。
她看起来刚夜跑回来,脖子上搭着条白毛巾,马尾高高扎起,脸上还带着运动后的红晕。
不是梦里那个人。
年龄对不上,长相也对不上。
赵启哲松了口气,但随即又感到一种荒谬的失望——
他在期待什么?
期待梦里的人真的出现在现实里?
“你没事吧?”
女生见他脸色不对,走近几步,语气带着关切。
“我看你刚才从便利店出来,脸色白得吓人。需要帮忙吗?”
“不、不用。”
赵启哲连忙摆手,强迫自己挤出一个笑容。
“我就是……有点低血糖,喝点水就好了。”
“低血糖啊……不对,低血糖怎么可能喝水就好啊?!”
女生从随身的小腰包里翻出一块巧克力,递给他。
“给,我跑步常备的。吃一块会好点。”
赵启哲愣愣地接过那块还带着体温的巧克力,包装纸上印着某个运动品牌的logo。
“谢、谢谢……”
“不客气。”
女生朝他笑了笑,露出虎牙。
“这么晚了,早点回家休息吧。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
她说完,挥了挥手,转身跑进了巷子深处。
赵启哲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巧克力。
陌生人的善意。
简单,直接,没有任何算计。
这和他梦里的世界截然不同——那个世界里,每个人都带着目的,每句话都可能藏着陷阱,每个微笑都可能是一层伪装。
他撕开包装纸,咬了一口巧克力。
甜腻的味道在舌尖化开,带着一点苦涩。
也许……他现在的生活才是真实的。
有谢哥这样的朋友,有可以沉浸其中的技术工作,有简单的一日三餐和偶尔的失眠夜。
那些梦境,那些碎片,那些莫名其妙的头疼和心悸……
也许只是大脑受伤后产生的幻觉。
也许林景明真的只是个普通的商业精英,而他只是碰巧在财经杂志上扫到过他的照片,留下了模糊的印象。
赵启哲把剩下的巧克力塞进嘴里,拍了拍手上的碎屑,转身朝着维修店的方向走回去。
他决定不再想了。
不管过去是什么,现在的他就是赵启哲,一个会修东西的技术宅,谢凛的朋友。
这就够了。
所以,先回去打把游戏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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