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腔时,林辰的意识像是从深海中缓缓上浮。他费力地掀开眼皮,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刺目的白——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还有悬在头顶的输液瓶,透明的液体正一滴滴顺着软管汇入他的手臂。
“醒了?”
熟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林辰转动眼珠,看到苏晚晴正趴在床边,眼下有着淡淡的青黑,显然是守了很久。她的衬衫袖口还沾着未干的血迹,是他的血。
“你……”林辰刚想开口,喉咙却干得发疼,发出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苏晚晴立刻直起身,倒了杯温水,小心翼翼地用棉签沾湿他的嘴唇:“别急着说话,医生说你失血过多,需要静养。”
湿润的触感缓解了喉咙的灼痛,林辰眨了眨眼,看着她眼底的红血丝,心里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他记得自己昏迷前,她明明有机会逃走,却选择留下来,选择相信他这个“罪人”。
“为什么……回来?”林辰用气音问道,每一个字都牵扯着胸口的闷痛。
苏晚晴拿着棉签的手顿了顿,眼神有些闪躲,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你救了我,我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那里。”
简单的理由,却让林辰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长长的睫毛低垂着,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只有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她的不平静。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刀疤脸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林哥,蛇爷那边有动静了。”
林辰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
刀疤脸将文件递到床边,声音压得很低:“我们的人查到,蛇爷昨晚联系了幽灵组织,对方已经派人潜入滨海市,目标……很可能是苏总。”
苏晚晴握着棉签的手猛地收紧,棉签差点从指间滑落。她抬起头,眼里满是震惊:“幽灵组织?那个专门接暗杀生意的跨国组织?”
林辰没有回答,只是快速翻阅着文件。上面附着几张模糊的照片,都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动作矫健,眼神冷漠,一看就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杀手。
“他们什么时候到的?”林辰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根据边境监控,今早六点有三个人通过不同渠道入境,现在已经失去了踪迹。”刀疤脸的脸色有些凝重,“幽灵组织的人从不按常理出牌,手段极其狠辣,我们的人布控了机场和车站,都没能咬住他们的尾巴。”
林辰将文件扔在床头柜上,眉头紧锁。幽灵组织比黑蛇组织难对付得多,他们不仅精通暗杀,还擅长伪装和心理诱导,曾经有好几个国家的政要,都是在他们手里“意外身亡”。
“把这几个人的资料发给我。”林辰看向刀疤脸,“加派人手守在医院周围,尤其是消防通道和停车场,不能放过任何可疑人员。”
“是!”刀疤脸应声退了出去,临走前深深看了苏晚晴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警告。
病房里再次安静下来,只有输液管里液体滴落的声音,在空气中缓缓回荡。
苏晚晴将水杯放回桌上,指尖冰凉:“他们……是冲着我来的?”
“蛇爷恨的是我,对付你,不过是想逼我现身。”林辰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他们伤到你。”
“可是你现在……”苏晚晴看着他缠满绷带的后背,声音里带着担忧,“医生说你至少要躺半个月才能下床。”
“半个月?”林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等他们找上门,别说半个月,三天都撑不过。”
他掀开被子,挣扎着想坐起来,后背的伤口却传来撕裂般的剧痛,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额头瞬间沁出冷汗。
“你别动!”苏晚晴连忙按住他,“医生说你伤口刚缝合,不能乱动!”
林辰看着她焦急的脸,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习惯了独自面对危险,习惯了将所有事情扛在自己肩上,如今被人这样紧张地护着,竟有些无所适从。
“苏总,”林辰放缓了语气,“你相信我吗?”
苏晚晴愣住了,看着他深邃的眼眸,那里面没有了往日的冷漠,只有一片坦诚。她想起三年前父亲出事时的绝望,想起这几天林辰一次次将她护在身后的背影,想起他浴血倒下时,看向自己的那一眼,带着释然,也带着不舍。
“信。”她听到自己的声音轻轻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信你。”
林辰的心像是被温水浸泡过,瞬间软了下来。他伸出手,想像以前那样揉揉她的头发,却在中途停住,转而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那就听我的安排。从今天起,你的行程由我全权负责,无论去哪里,都必须有我的人跟着,明白吗?”
苏晚晴点了点头,没有丝毫犹豫。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病房里不断有人进进出出。刀疤脸安排了八个身手顶尖的保镖守在医院各个角落,又调来了最新的监控设备,将病房周围三百米内的动静都纳入监控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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