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海号”蒸汽快艇如离弦之箭,在长江水道上逆流疾驰。
艇身长不过八丈,却配备了最新式的三胀式蒸汽机,在极限压力下,航速可达惊人的十八节。此刻,艇尾螺旋桨疯狂旋转,掀起滔天水浪,两岸景物飞速倒退。
骆文博站在狭窄的艇首甲板上,江风猎猎,吹动他月白儒衫。鬓角那两缕白发在晨光中格外刺眼,但他浑然不顾,目光死死盯着西北方向——南京。
“国公爷,前方十里就是燕子矶,绕过矶石就进入南京江面了!”艇长嘶哑着嗓子喊道。这艘快艇已经连续高速航行了六个时辰,所有船员都已疲惫不堪,但没有人敢松懈。
骆文博微微颔首,沉声道:“再快些。”
“已经是最大蒸汽压力了!再快锅炉真要炸了!”
“那就让它炸!”骆文博的声音冷得像冰,“只要能撑到南京码头,炸了也值!”
艇长咬了咬牙,转身冲向轮机舱:“再加压!把所有储备燃煤都投进去!”
快艇再次加速,艇身剧烈震动,蒸汽管道发出不堪重负的嘶鸣。
骆文博闭上双眼,沉入内视。
丹田之中,九滴液态真元静静悬浮,散发着温润如玉的光泽。每一滴真元都蕴含着远超练气期灵力的磅礴能量,那是生命层次的跃迁。
然而代价也是惨重的。
强行筑基,透支本源。那两缕白发只是表象,更深层的是寿元真真切切折损了三年,且丹田经脉中传来阵阵空虚之感——这是本源亏空的征兆。按《回春续命诀》所述,即使成功筑基,要施展此法也需将状态调整至巅峰,否则轻则施术失败,重则伤及自身道基。
“不够...还不够...”
骆文博深吸一口气,从怀中取出那枚白玉。
玉佩此刻温润如常,但若以神识探入,却能感受到其中蕴藏的浩瀚能量已损耗大半。正是这块伴随他穿越的奇物,在关键时刻输出精纯灵气,助他强行破关。
“你究竟是何物?”骆文博以指尖摩挲玉佩表面,心中涌起万千疑问。
穿越、功法、白玉...这一切看似巧合,却又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暗中拨弄。他曾以为自己是偶然来到这个时空,但现在看来,或许并非如此。
快艇剧烈一震。
“国公爷!到了!南京码头!”艇长的吼声中带着如释重负的嘶哑。
骆文博猛然睁眼。
前方,雄伟的南京城墙在晨雾中若隐若现,江东门外码头已遥遥在望。码头上,一队锦衣卫缇骑早已等候多时,为首者正是锦衣卫指挥使蒋瓛。
快艇尚未停稳,骆文博已纵身跃上码头。
“魏国公情况如何?”他劈头就问。
蒋瓛面色凝重:“今日凌晨又呕血一次,太医院正用参汤吊命。陛下和太子已在魏国公府守了三日三夜,皇后娘娘也数次亲临。”
“带路!”
“国公爷请上马!”
八匹骏马早已备好,骆文博翻身上马,锦衣卫缇骑在前开道,马蹄声如雷,踏破清晨南京街巷的宁静。沿途百姓纷纷避让,惊疑地看着这支狂奔的队伍。
魏国公府坐落在皇城以西的富贵坊,府邸巍峨,但此刻却笼罩在一片压抑的气氛中。门前侍卫见骆文博到来,急忙打开中门。
“辅国公到——!”
通传声一路向内。骆文博脚步不停,穿过重重庭院,直奔内宅。
内院正堂外,朱元璋、朱标、朱雄英祖孙三代皆在。朱元璋背对堂门,负手而立,背影竟有些佝偻;朱标眼眶深陷,显然多日未眠;朱雄英则紧握双拳,面色苍白。
“臣骆文博,叩见陛下、太子殿下、太孙殿下。”骆文博单膝跪地。
朱元璋猛地转身,这个年已七旬的老人双目赤红,上前一把抓住骆文博的手臂:“文博!你终于回来了!快,快去看看天德!”
“父皇莫急,容臣一观。”
骆文博起身,随朱元璋踏入内室。
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内室床榻上,徐达静静躺着,面色蜡黄如金纸,呼吸微弱得几乎不可察觉。徐辉祖、徐增寿两兄弟跪在床前,徐妙云则坐在榻边,紧握父亲的手,眼圈通红。
“父亲...”徐妙云见到骆文博,声音哽咽,“夫君,你救救父亲...”
骆文博重重点头,走到榻前。
他没有先号脉,而是双目微闭,神识缓缓探出。筑基之后,神识已能离体三尺,虽不能透视脏腑,却能感知生命气息的强弱。
这一探,他的心沉了下去。
徐达体内生机,如风中残烛,几乎就要熄灭。五脏六腑皆有衰竭之象,经脉之中气血枯竭,更有一股阴寒死气盘踞在丹田附近——这是常年征战留下的暗伤,在年老体衰时全面爆发。
“如何?”朱元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
骆文博睁开眼,沉声道:“父皇,请屏退左右,只留太子殿下、太孙殿下、徐家兄妹在场。臣需布阵施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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