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虚道人那句“移步一叙”,声音不大,却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让周遭因打斗而躁动的仙灵之气都平和了下来。周围看热闹的仙人们,在认出老者身份后,大多面露敬畏之色,悄然散去,不敢再多做停留。胡管事更是躬身垂首,连大气都不敢喘。
墨舞眉头紧锁,看了看清虚,又狠狠剐了叶元辰一眼,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冷哼一声,收起裂空枪,转身便走,玄色身影几个闪烁便消失在仙驿的建筑群中。那柄枪,以及她身上那股独特的蛟龙气息,却在叶元辰心中留下了一道清晰的痕迹。
“走吧,叶小友,青鸾丫头,这边请。”清虚道人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拂尘一摆,转身向着仙驿深处一座看似普通的青竹小院走去。
青鸾对着叶元辰使了个眼色,传音道:“天机阁的人神神叨叨的,但消息最是灵通,听听无妨,不过他们的话,信七分留三分。”说完,她也跟了上去。
叶元辰略一沉吟,迈步跟上。天机阁主主动找上门,无论目的是什么,他都无法回避。更何况,他确实需要了解这个世界,了解“种子”与“大劫”背后的真相。
竹院清幽,院内只有一张石桌,几个蒲团。清虚道人自顾自坐下,取出一个古朴的茶壶和三只玉杯,手法娴熟地沏茶。茶水呈琥珀色,热气氤氲间,竟有淡淡的道韵流转,闻之令人神清气爽,连体内仙元都活跃了几分。
“尝尝,老夫自种的‘清心悟道茶’,对外面的小伤有点好处。”清虚将一杯茶推到叶元辰面前,意有所指地看了看他之前被金煞剑气所伤、尚未完全复原的肩胛处。
叶元辰道谢接过,抿了一口。茶汤入腹,化作一股温和暖流,不仅肩胛处那点残余的隐痛彻底消失,连神魂都仿佛被洗涤过一般,更加清明透彻。他甚至感觉,自己对那丝空间法则的感悟,都隐隐清晰了一分。此茶绝非凡品。
青鸾也毫不客气地拿起一杯,一饮而尽,咂咂嘴:“清虚老头,你还是这么小气,每次就给这么一杯。不过这茶是真不错。”
清虚呵呵一笑,不以为意,目光重新落在叶元辰身上,如同在欣赏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叶小友非是寻常飞升者,身上因果纠缠,命格迷雾重重,更兼有……嗯,奇特本源。难怪能引得金光洞那帮杀才,还有黑水玄蛟族的小丫头注意。”
叶元辰心中微凛,放下茶杯:“前辈慧眼。晚辈初来乍到,对诸多事情确实疑惑重重,还望前辈解惑。”
“解惑谈不上,老夫也并非全知全能。”清虚捋了捋胡须,慢悠悠地说道,“天机阁存在的意义,便是观察,记录,偶尔……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拨动一下命运的丝线,试图让结局不至于太过糟糕。”
他看向叶元辰,眼神变得深邃:“关于‘种子’和‘大劫’,青鸾丫头想必已告知你一些。老夫可以告诉你的是,预言是真实的,大劫不可避免。而‘种子’,是变数,是火种,也可能……是劫火本身。”
“为何选中我们?”叶元辰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不是‘谁’选中你们。”清虚摇头,“更像是一种天地规则的自发筛选。当劫气累积到一定程度,命运长河便会自然孕育出一些特殊的‘节点’,这些节点拥有在劫难中撬动大局的‘可能性’。你们,就是这样的节点。可能因为你们独特的血脉,可能因为你们坚韧的意志,可能因为你们触碰了某种禁忌的法则,甚至可能……只是纯粹的运气使然。”
他顿了顿,补充道:“当然,一些站在巅峰的存在,能够模糊地感知到这些‘节点’的存在,并采取不同的策略。金光洞选择清除,以求纯粹;七彩仙谷选择观察与投资;瑶光仙子……她的想法,老夫也看不透。至于我们天机阁,更倾向于提供一些‘可能’,让命运的走向,多几种选择。”
“所以前辈找我,是想提供一种‘可能’?”叶元辰捕捉到了他话中的含义。
清虚赞许地点点头:“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不错,老夫观小友命格,虽劫难重重,却也暗藏一线难以言喻的生机。这份生机,或许与那场大劫的最终走向息息相关。我天机阁,愿在小友成长初期,提供些许便利,结个善缘。”
他手腕一翻,一枚非金非玉、刻满玄奥符文的令牌出现在掌心,递给叶元辰:“这是我天机阁的客卿令牌,品阶不高,但凭此令牌,你可在我天机阁遍布琉璃仙界的任何分阁,获取基础情报,并在一定程度上寻求庇护。当然,更深层次的信息和帮助,需要你展现出相应的……价值。”
叶元辰没有立刻去接。天上不会掉馅饼,尤其是在危机四伏的琉璃仙界。
“代价是什么?”
“代价就是,你活着,不断变强,直到拥有参与那场最终博弈的资格。”清虚神色平静,“若你中途陨落,这投资自然血本无归。若你最终能走到那一步,届时,我天机阁或许会有一事相求。当然,你也可以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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